“是我。”
“别走。”
酒精发力,神经肌肉直至舌头的最后一寸都是麻痹的,韩征大着舌头像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说得认真努力但含糊不清。
她影子落在他眼楮里,司音却并不觉得他是真的用脑子看见了她,所有话语只是习惯性的条件反射……而难也就难在这下意识里,还能记得有个她。
司音心里一软,把白天向另一个人许诺的话一一都忘了,一只手抚摸着他脸,说︰“睡会儿吧,我不走。”
韩征仍是不信任地看了她一会儿,最后在她手里找到最舒服的一个姿势,就立刻沉沉睡了过去。
半夜时分,韩征醒来过一次,四周一片漆黑,他用劲揉了揉眼楮,定定看了半晌,这才确定是在自己家里。
他坐起身来搓搓脸,摸黑进了浴室洗澡。出来的时候口干舌燥,于是赤着脚往外去倒水。一脚深一脚浅,身后留下一串湿脚印。
声音终于惊动客厅里坐着打盹的女人,她如伺服在暗处的猎物,在跑与留之间踟蹰不定,然后紧张,呼吸一乱,屁股在皮质沙发上挤出声响。
韩征终于察觉出来,问︰“是谁?”
说话的同时,他将灯打开,看到那个捂住额头,一脸尴尬的人。她清澈的目光自指缝里洒过来,韩征向她走,问︰“你怎么会在?”
有些问题不是为了回答才存在。
深夜,公寓,他身体里还残留的,酒精的余韵。显而易见,是司音送他回的家。
司音此时掐了一把太阳穴,站起来,说︰“我该走了。”
视线从地面落至他赤着的一双脚,往上是肌肉结实的腿……他刚刚洗过澡,湿漉漉的头发上垂着水珠,没有穿衣服,只是在腰间围了一块白色的毛巾。
司音移开眼楮,将搁在沙发上的手包和外套拿起来,一边向外走一边说︰“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韩征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凌晨两点。
他跟在她后面,说︰“要不要今晚先住在这儿,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去,现在太晚了,你打不到车的。”
司音往包里掏手机,不回头地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说︰“有的,我下了软件,不管什么时候喊车,都能有人来接单。”
韩征说︰“那我现在去换衣服,看你上车我再回来。”
司音弯着腰穿鞋,背部贴到冰凉的防盗门上,说︰“不用的,我一个人能应付的过来,你酒还没完全醒呢,好好躺到床上睡觉去。”
客厅里乳白色的灯,光线柔和细密地铺迭而下。被狭长玄关挡住一截,留下一块去不到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