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两年是不是没吃过好东西?
啊?原婉然稍稍醒神,为何这么问?
刚刚那些家常小菜,你吃得很开心。
原婉然不好意思笑道:你手艺好。
你平日都吃些什么?赵野追问,韩家厨房里仅仅米油盐酱醋,米还是便宜陈米,价格稍高的面粉、糖,以及肉食则全无踪影。
原婉然明白赵野关心自己,心下感动,笑道:我吃的很好,餐餐米饭管够,想吃什么到菜圃采摘便有,黑妞偶尔会捉野兔回家。每月上武神庙祭拜,带去的三牲供品,庙里总让我带部份回家。她啊了一声,倾身向他,相公,我们得上武神庙还愿。
屋内暗了,原婉然没见着赵野脸上先是意外,继而冷笑,只听他慢吞吞问道:许什么愿?
自然是许愿你们兄弟俩平安回来。武神保佑,你到家了,我们早些进庙还愿,才见诚心诚意
不去。赵野一口回绝,而且口气分明厌恶。
原婉然愣住。她一片好意许愿,并不期待赵野感激,但亦始料未及遭受对方赤裸裸的嫌弃。她讨了老大没趣,对赵野新生的亲近之意一下烟消云散,原本她上身倾向她,此刻悄悄往后缩。
赵野大抵自知言语唐突,便换过温和声口,道:等大哥回来再说。你许愿我们兄弟俩平安回来,如今只我回来,大哥还在路上,愿望成真一半,我们便去还愿,武神当你许愿已应验,忘了继续保佑大哥就不好了。
嗯。原婉然依顺应道,屁股往旁挪了挪,再离赵野远些。
赵野所言并非无理,可她明白其中亦有推脱还愿的存心他对许愿还愿的憎恶太外露了,暪不住人。
算了,原婉然抚摸手背忖道,大家搭伙过日子,凡事较真伤和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赵野另起话头,你这两年,也没添新衣。衣柜内、床栏杆上,她所有衣裳里头最新的一件,是两年前他送她的衣料裁的。
原婉然沿用前头的依顺声调,旧衣没破嘛。
女人家,用花儿粉儿好衣衫打扮打扮,不好吗?
不喜欢。
也没上如意楼听戏吧?
没空。
大半时候都待在家里?
嗯。
原婉然轻声细语,回话一次却比一次简短,赵野情知她心里委屈不愿多言。他一半为逗她说话,一半出于好奇,问道:大哥那里自不必说,我也寄了军饷回家,那些钱你用到哪儿了,日子过得这般清苦?
哪儿也没用,全存下。事关银钱,是大题目,原婉然不再惜字如金。她想了想,改口道:用了你大哥一些钱。
大哥的军饷沾了蜜,你只花他的,不花我的?
原婉然生怕赵野一个不高兴挑刺,立刻解释:去年大雨,刮飞了屋瓦,修缮开销大,才动用你大哥的钱。
换言之,我们兄弟俩的军饷你不动,单靠田租过日子?
不,大半田租我也存了下来。
赵野真奇了,你得道成仙,喝西北风过活?
瞎说,原婉然微微露出笑意,你大哥走时,家里还有余钱,我除了吃饭,没别的花费,那些钱抵了好一阵子食衣开销,后来我自个儿绣花、养鸡卖鸡挣钱,更用不上军饷、田租了。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汉子一次嫁俩,穿衣吃饭自己全包,这算盘怎么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