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被她那娇滴滴的声音弄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也抱着胳膊看向谢无度,好整以暇。谢无度终于开了口,脸色不悦道:“不巧,她正是我教养长大的。”
司马珊表情僵住,看着谢无度明显冷下来的脸,有些无措……怎么会?他们不是兄妹吗?怎么会是他教养长大的?她难道不该是她母亲教养长大的么?
谢无度并不想与她多言,只吩咐门外候着的青阑:“请六公主回临朔行宫。”司马珊猛地站起身来,他这是在赶自己走么?她特意起了个大早过来看他,他竟然一点都不领情,司马珊沉下脸,怒而看着谢无度。
青阑已经进来,面无表情看着司马珊,仿佛她若是不肯自己走,下一刻便要将她强行赶出去。司马珊自幼受宠,不论是父皇母妃还是那些兄长们,都向着她,将她看作手心里的宝贝,何曾像今日这般让她受委屈。
司马珊在心中想,不就是一个男人么?有什么大不了的。瞧不上她,她还瞧不上他呢。
司马珊瞪了眼青阑,道:“不必你动手,本公主会自己走。”
司马珊气冲冲地出了门,谢无度不曾看她背影,只皱着眉命人将她用过的东西拿去扔了,且叮嘱府门的守卫,日后不许放她进来。
谢慈听谢无度这么说,撇嘴嘟囔:“人家也就是对某人痴心一片。”谢无度勾唇:“我也对某人痴心一片。”他说着,从如意云纹的桌布之下握住谢慈的手。
谢慈态度软和下来,捏了捏他小指。
谢无度又道:“日后也不必如此让着她,此番是北齐有意与我们修好,我们在主动位置,倘若不是什么要紧事,北齐不会如何。”
谢慈道:“我不过是懒得与她计较。”才怪。
片刻后,谢慈又道:“那什么算要紧事?我若是与她起了冲突,打了她一巴掌,算要紧事吗?”
谢无度失笑:“不算,你尽管打。”
谢慈被他逗笑了:“你不要说得我好像成日里打人巴掌一样,我哪有这么刁蛮。”
谢无度亦是笑,要紧事么……自然是除非他们北齐使团的人死在了大燕。打一个耳光而已,算什么大事?即便司马珊要告状,她自己行径刁蛮,相信北齐皇帝也不会为了她如何。
即便是北齐皇帝要为了她如何,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今的大燕早不是从前的大燕,如今的北齐也早非从前的北齐了。即便是打起仗来,大燕也不会怕。
与谢慈又说了会儿话,便到了上朝的时候。
今日朝上,田业平状告北齐五皇子当街强抢民女未遂,引发轩然大波。
朝堂官员顿时议论纷纷,皆是对北齐人的所谓所谓感到不耻。他们对北齐人的怨恨,早已经深入骨髓。
有激进之人提议,北齐人在大燕都城都敢如此猖狂,说明他们根本没将大燕放在眼中,此番北齐修好之事不能答应。
保守之人则持不同意见,大燕如今的确不怕打仗,可若是要打仗,那苦的便是边境的百姓。为了百姓们能安居乐业,或许还是接受北齐的修好之议。
此事便由此上升到两国关系,争吵不休,吵得弘景帝头疼。弘景帝向来不是激进之人,他性子软弱,行事也颇为保守,认为保守派的人所言更在理,倘若打仗,受苦的是百姓。
“可圣上,难道咱们便放任北齐人在咱们大燕的都城如此无法无天,肆意妄为么?”弘景帝苦恼起来,这倒也是,总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
今日的朝堂之上,恭亲王也在。弘景帝只有恭亲王这一个兄弟还活着,因此特意准许,他虽是闲散王爷,却可以上朝。只不过他平日里多在四海云游,不在京中,所以也甚少出现在朝堂之上。
恭亲王看着弘景帝犹豫不觉的模样,有些不赞同,这种事事关重大,怎能如此唯唯诺诺,做不下决定?
弘景帝的确做不下决定,见他们争吵不休,只好求助地看向谢无度。谢无度立在那儿,身姿挺拔,他一开口,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圣上,臣以为,如今北齐皇帝意欲与我们大燕修好,应当是他们北齐拿出诚意来。此
番北齐五皇子闹事,恐怕是因为北齐五皇子对两国议和之事不赞同,因此肆意妄为。
至于议和之事,臣以为,以北齐如今的国力,即便是打,我大燕也不怕它。至于边境百姓之苦,北齐人狡猾多端,即便修好,恐怕也只是权宜之计,以此来为自己争取一些休养生息的机会。倘若给了他们这机会,那边境百姓之苦才是永不止息,倒不如,咱们一举进攻北齐,将北齐拿下,那才是让边境百姓获得长久的安宁之法。”
他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雄心壮志,令整个朝堂阒寂无声。
恭亲王看向这个年轻人,对他有几分欣赏。
弘景帝听着他的话,有一瞬仿佛已经望见了大燕的铁蹄踏破北齐的皇城……只是也只有一瞬,下一瞬,他又担心起来。
“此事事关重大,要不,还是改日再议吧。”弘景帝最后如此说道,暂时结束了今日的纷争。
散朝之后,不少激进派的官员表现出对弘景帝的不满,他们认为圣上太过优柔寡断,此事决计不能忍耐,更不该与北齐议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