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慕阳一愣,季昀承艰难的动了一□体,又道:“你不会不记得了罢,那时你帮我挡了一刀,如今……我这也算还了你,嗯?”
不自然的转开视线,慕阳没什么起伏道:“病人还是好好休息少说话的好。”
说罢,掀开帘子出了屋。
慕阳走远,季昀承浅灰色的眸子仍然停留她离去的方向,唇角勾起的笑带了几分玩味。
走到院中简单洗漱,对着水面中倒映的自己,慕阳怔了一刻。
手指探到背后,仍能触到当初的伤疤,微微的凹凸不平。
季昀承的确是替她受了伤,只是……她救季昀承不过是意外,但季昀承救她却是有意。
这不该是季昀承做的事。
季昀承和她是一类人,同处在高位,没有受过磨难,为人自私独裁,无论什么都是以自己的意念为主,可他竟救了她,如果不是暗卫赶来及时,恐怕季昀承性命堪忧。
掬起一捧水,让自己冷静。
那也都是季昀承的事,与她何干。
南安侯爷的身份敏感,再加上受伤,季昀承便由暗卫照顾暂时留在镇上,慕阳有公职在身,当日就自行坐马车回了帝都。
杜昱又送了不少消息过来,很多比之曹仁的事情更加的不靠谱。
虽然不甘心……但也得承认,她这样的例子实在太少,已死的人重生过来,还是回到了过去,如果不是亲生经历,就连她自己,都未必会相信。
按着心口,那里面蓬勃跳动的心脏早就不是她自己的了。
说出这话的时候,心脏在瞬间还是抽痛了一下。
礼部的工作井然有序,没人发现她曾离京而出。
朝堂内也是整日弹劾不断,口水横飞,玄王朝重用文官,自古也有不杀文臣的约定,一帮子文臣便有恃无恐起来,弹劾犹如吃饭睡觉一般简单,哪个大臣身上不背着七八条弹状简直不正常。
不过,近日尤为严重,慕阳记得,此时正是内阁首辅李中连和次辅江言夺权之际,两只老狐狸整日让手下唇枪舌剑,她都不记得她的弟弟曾向她抱怨过多少回……不过,那时候她的心并不放在上面便是。
是的,那时候她也仍是一心扑在萧腾身上。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秋日高起,凉风习习。
说起来,如今似乎也快到了她强下旨意,逼迫萧腾做驸马的时候。
终于,她还是又去了一趟萧府,喝了药萧腾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她到时萧腾正在案台上誊抄着什么,小厮桐儿在一旁帮他研磨。
渐起的秋风飒飒,院中片片枯黄落叶旋转而落,翩跹纷扬。
慕阳轻轻敲了敲房门,隔着轻纱飘动的窗棱远远望去,萧腾放下笔,朝她浅浅微笑。
虽然浅,却仿佛春风如沐。
“萧兄,好兴致。”
萧腾笑道:“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
“长公主殿下……”
慕阳的话还未说完,萧腾的神色不自觉黯了黯,嘴角扯开苦笑:“林师弟,还是别提她了。”
“萧兄,你当真是对长……她一点感情也无么?”
“强迫来的,如何能有感情。”萧腾毫不犹豫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