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姜寒匆匆洗漱过,跟同窗们打个招呼,便找人打问着牛鞍堡的方向赶来。
虽说十几里地,但一心想要促成美事的姜寒却仅仅用了半个时辰就到达了牛鞍堡。
一进村子,便凑到一处南墙根前,很是客气地问那些个晒太阳的老头们:“诸位老丈,不知沈耘家住何处,小可受人委派,前来有事相商。”
“咦?”
几个老头齐齐惊叫一声:“昨日来了个当官的,今日又来个书生,沈耘这厮到底做了什么,天天有读书人找。”
“昨日来了当官的?”姜寒心里一顿,忽然间感觉自己此行有些不太对头。
“是啊,好大的官,据说是县太爷跟前的红人。说来也可笑,那人居然将沈家小子贴在门口的纸都揭了去。这年头,当官的还真是让人闹不明白。”
姜寒瞬间觉得自己可能上了人家的恶当。
不过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即便上当,既然答应了人家,就不能怠慢。追问清楚沈耘家所在,姜寒怀着心事匆匆往这边赶来。
沈耘昨夜一直在琢磨江济民的那句话。
但是怎么想,都觉得如今是真的无能为力。想要慎独,至少,需要与人进行思想上的沟通。
可是如今哪怕是书信,自己都不知与谁来往。怎么慎独?
也唯有博览群书,与那先贤为伴,或许才可以做到如此。
想到这里,就要感谢范府的主人,居然给了自己那样的机会,不禁赚取了家用,还可以增长自己的学识,简直恩同再造了。
一大早起,沈耘照例开始洒扫院子。
这是他给自己定下的规矩,不能整天都窝在自己那间屋子里,必须每天都有一定量的劳动。洒扫本是沈母要做的事情,可是硬让沈耘给接过手来。
这下沈耘的心里也就平静了不少。
扫院子,就像是扫自己的内心一样,扫着扫着,就能将心中不少的烦心琐事一扫而空。
姜寒来到门前的时候,沈耘正好收了扫帚,作势要往屋里去。
“里边可是沈半农当面,在下姜寒,今日受人所托,有事拜见。”姜寒生怕沈耘进去了不再出来,慌忙高叫,倒是成功将沈耘拉了回来。
一身士子装扮,倒是让沈耘亲近不少。
走到门前,将姜寒让进来:“姜年兄辛苦了,还请屋里喝口茶水,再说不迟。”
二人走进了屋里,沈母端来茶水,便退回了偏房。沈耘看着姜寒落座,这才开口问道:“不知年兄所来何事,不妨说说。”
饮了口茶,润润一路来早就有些冒烟的嗓子,姜寒一拱手:“却是一桩喜事。”
“哦,喜从何来?”
“城中有人委托在下,请沈兄三日之内,抄一本《礼记》来。这二十文,算是润笔。”姜寒也不绕弯子,将怀中二十文钱掏出来,放在桌上。
沈耘眼睛挑了挑。
说真的,这钱不算少。一本《礼记》沈耘用心些,两天之内就可以抄完。
可是,沈耘却并不愿意做这桩买卖。
“倒是劳年兄白走一遭了,这件事情,请恕沈某不能答应。”
“哦?却是为何?”姜寒并未因沈耘拒绝便生气。只是这事情的来由却要搞清楚。毕竟,这可事关自己那三十文钱的收入。
沈耘笑笑:“却是前几日,城中范府已经托人送来不少书籍要我誊抄。虽然未曾说明时限,可到底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个中又有不少典籍,沈耘先前也未看过,还想录些副本往后研读。”
沈耘所言并非冠冕堂皇的话,而是他决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