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耘并没有着急抢夺,等许多人都领完了,这才取过来一套,在僻静处褪下外边青色布衫,将这一套穿戴整齐,又将原本的衣衫收拾好打成包裹,这才一手拎着包裹,一手持着笏板。
应谦一便排在沈耘之后,此时看到这位有人的样貌,登时鼓掌:“沈兄有了这一身衣衫衬托,越发英姿勃发了。可惜应某家中并未姊妹,不然定要与沈兄结下婚姻。”而李之仪亦在一甲之列,此时也穿上了公服,笑着点头赞叹。
只是两人的言行,却招致不远处这位状元公的不满,虽然并未说什么,却看着沈耘冷哼一声,随即一手持着笏板,一手将方才得来的御笔诗抖一抖。随即阔步走远。
叶祖洽这状元怎么来的,其实在这些进士里头也传遍了。不少生性正直的士子都不满这家伙的谄媚。此时见他还端上了架子,纷纷心里泛起了嘀咕。
而前头一直不停叫嚣着要与沈耘比个高下的韩扬,如今也不过得了一个二甲。见沈耘的目光扫视过来,也冷哼一声,低下头不再说话。
笑着朝应谦一和李之仪拱拱手,又看着赵文清三人将衣衫穿戴好,这才说道:“诸位,咱们是不是应该出去了。”
从集英殿出来,由内侍带领,一行人缓缓来到东华门。
此时吏部早就准备好了车马,见这一群绿色公服的进士们走过来,立即有人掏出名册,高声念道:“一甲第一名,状元,进士及第,邵武军叶家窠,叶祖洽。恭请状元郎登车。”此时的东华门外除了车马,还有数之不尽的百姓。
集英殿唱名,是为了彰显天子恩德。而东华门外唱名,则是让进士们获取无尽的荣耀。
真不知城中有多少家花圃遭了殃,叶祖洽登车的时候,那一个个妙龄的女子,竟然疯也似地将手中的花瓣抛洒出来。看的不少进士由衷地羡慕起来。不过,羡慕也没用,状元也不是大白菜,三年只出一个,也只有他能当得这等嗲与。
当然,叶祖洽享受这待遇,就让很多人心里不快了。
上官均和探花的待遇也没有差到哪里去,一个个都是接受了无数少女的尖叫和掌声才登上车。三人的车马距离也放宽了些,待到前一人的车马游过街,下一人的才会开始。
及至沈耘这里:“一甲第四名,进士及第,沈耘……”呼唤声就没先前那么热烈了,毕竟看脸的年代,才华赚来的掌声终究比不过上边那三位。当然,百姓们听到那句“特赐夸官游街”,还是心里产生了不小的震撼。
想来这位与探花的水平也是差不多了。
不远处的高楼雅间里,两个俊俏的公子哥这会儿正吃着果酒,看着东华门外的动静。如果沈耘在这里,定然会笑着招呼:“苏兄,梅兄。”
“大哥也真是的,让他说说那沈耘究竟考的如何,居然连连摇头,还卖关子说天机不可泄露。难道跟自家人说说也不行么。当真是官做的不大,这官威倒是厉害的紧。还要劳我今日亲自前来观看。”
苏昧很是不高兴地抱怨着,让一边的梅何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随即劝说道:“小姐,或许大爷只是想要让小姐亲自来看看。哎呀,看,他们出来了。今年这个状元长相不好啊,你看面色黢黑,颧骨高耸,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善于之辈。”
“小丫头莫不是也要在这进士里头挑个如意郎君出来不成?那个榜眼,叫上官均,我看就不错。而且正是大好的年华。”
“小姐,你就不要戏弄我了。我不过一介婢女,如何敢如此攀附。更何况梅香还要伺候小姐一辈子呢。”梅何带着几分娇羞,看着一脸笑意的苏昧,连声高呼冤枉。不过刚说了几句,便惊叫道:“小姐快看,沈公子出来了。”
苏昧闻言,登时放下酒杯站起来,看着自东华门中缓缓走出的年轻士子,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还真看不出来,沈公子穿上这身绿罗公服,居然有这般英姿。”梅何一声赞叹,引得苏昧越发高兴起来:“唔,若是他穿上朱紫,不知到时候又是什么模样。算了算了,我什么时候也成了这般喜好权势的人了。”
苏昧正摇头的时候,忽然听得吏部那人高呼沈耘的名次,随之而来的,是梅香一阵喜色:“小姐小姐,沈公子他居然是一甲第四。”
此时心满意足的苏昧,忍不住调侃起自己的哥哥来:“我就说大哥为何久久不告诉我,原来沈公子的甲第要比他高许多了。哈哈,今夜回去,看我如何捉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