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逼装到一半被怼回去是种什么心情?
纪峣可以毫不犹豫地说两个字:卧槽!!!!
真的是卧槽之情溢于言表,纪峣整个人都木了,他沉默了挺长一段时间,在脑子里拼命过滤记忆,想到底是哪露馅了。
连一个温霖都哄不住,还想消遣于思远和蒋秋桐?他还是洗洗睡了比较现实。
想来想去都觉得,没有啊,这不是挺好的么,到底哪出错了?
“……是徐叶叶给你说的?”
“徐叶叶爱惨张鹤了,跟我说这个张鹤肯定跟她分,她又不傻。”
“也是。”纪峣讪讪,“那你怎么晓得的?”
温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前段时间这里开了家酒吧,他们说那是个gay吧,我很好奇,就去看了看。”
纪峣险些没笑喷:“你?你对gay有感觉么?”
温霖的表情很难以形容,他看着纪峣:“去了一趟gay吧,我发现了两件事。”
“一,我只对你一个人弯。”
“二,原来你是个同性恋。”
纪峣一脸惊悚:“什么?”
现在谈话的节奏完完全全被掌握在了温霖的手中,纪峣其实很想挣扎一下,然而温霖捏着他的命门,他无力反抗。
温霖语气仍旧温温柔柔的:“我在那里遇到了一个gay,他本来是深柜,结果因为被前男友甩了,现在已经彻底放飞,叫做卫澜。”
他看了纪峣一眼,毫无温度地弯了弯唇角:“还要我继续解释么?”
纪峣:“……………………”
纪峣抹了把脸,心想最近怎么老是被戳穿,他是不是真的该收敛一下了。想归想,纪峣还是颇为赖皮地一摊手:“但你之前肯定不晓得我喜欢给人带绿帽,现在你晓得了,不亏。”
说完纪峣都想要为自己拍案叫绝了,这么理直气壮的不要脸的话,他居然坦荡荡地说出了口。
温霖也颇为诧异地往这边看了一眼,那一刹那,他心中的感觉,简直复杂到难以言喻。最后,他气极反笑:“我是不是该谢你不杀之恩?”这句话,倒有了点当年他们凑一起,勾肩搭背插科打诨的感觉。
——他们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哥们。
没想到纪峣这个贱人很会顺杆爬,他闻言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当然,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你头顶上已经是一片草原了。”
温霖于是不再说话,他闭了闭眼,企图平复自己心中翻涌的情绪。
其实在刚从卫澜口中得出这件事的时候,温霖心中是很难接受的——难接受的不是纪峣是个同性恋这件事,而是纪峣在他面前装傻装直男,装了这么多年。他连夜连夜地失眠,反复推敲过去他们相处的细节,不断否定自己得到的答案。
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
最后他花了很久的时间,终于还是艰难地接受了。接受的理由也很简单。
温霖问自己,就算纪峣是这样一人,他还喜欢他么?
……答案是会。
他满心不甘,无奈又难过,最后仍然不得不承认,就算纪峣骗了他那么多年,像捉住耗子的猫一样逗弄他的感情,他还是喜欢他。
温霖不傻,他知道纪峣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是故意的,纪峣知道怎么说话最能挫伤一个男人的自尊,他故意刺激他,恶心他,甚至羞辱他,让他不再喜欢自己。
他知道纪峣是故意的。
然而他也知道,纪峣的话……都是真的。
纪峣大概觉得,喜欢一个人,可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所以不喜欢一个人,可能也是一瞬间的事情。可人的脑袋毕竟不是电脑,鼠标轻轻点击“删除”,就可以把一切清理得干干净净。
他们从高一就在一起,做了三年同桌,然后上了不同的大学,却一直没有断了联系,到了现在,已经相识六年。
六年啊,他才二十,整个人生有几个六年?
就算乍闻纪峣不是什么好东西,私生活糜烂到令他感到痛苦、焦虑,甚至屈辱恶心,可持续了那么久的感情和记忆,又是哪里能那么轻易抹去的?甚至温霖现在只要一闭眼,就能轻松地回忆起关于纪峣的种种来。
好的。坏的。哭的。笑的。一幕幕一桩桩,全是,纪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