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峣当然不知道这些暗潮汹涌,他这两天跟温霖蜜里调油,好得不行,连骨头都轻了,只觉春风得意。
然而没等他得意多久,这天他正批文件,于思远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他按了扩放,低头继续批:“于总,什么事?”
——万幸他是扩放,否则这一下他耳膜就要被吼穿。
于思远在电话那头咆哮道:“纪峣!你跟温霖谈恋爱谈坏了脑子么?你看看你的批的报表,和现金流根本对不上!钱呢!!??”
纪峣被于思远骂懵了,反应了一秒急忙问:“怎么了?”
于思远气得肝疼:“我这边要报税了,财务说你已经批了,结果一分钱都没有——被你给吃了???”
“……”纪峣停下笔,回忆片刻,想起来了,“老徐当时打电话说最近手头紧,过两天一起给钱。”
老徐是项目的承租人。
纪峣和于思远两家共同开发的项目,是要在A市搞一个大型游乐园,现在是建设初期,有些项目下固定资产就被租赁了出去,便于融资。
租赁方正是纪峣一哥们,也是一二代,大家都叫他老徐。
前两天老徐说手头吃紧,款子宽限两天,纪峣心想老徐没钱还有老徐他爹,二话没说同意了。
这按流程来说肯定是不行的,不过天朝环境是有人好商量,于是财务那边就批了。
这件事坑就坑在,他忘记告诉于思远,于思远那边的预算是往后做着走的,结果一查流水,没钱。
没钱代表项目没法继续往下走代表前期做的预算全部报废代表于思远的员工做了白工。
最要紧的是,后天就得给投资人汇报了。
想清楚这些以后,纪峣:“……啧。”
这确确实实是他犯了个低级错误,没什么可辩解的。也难怪于思远暴跳如雷,天降一口大锅,他莫名其妙被坑,还连带着他的手下。
纪峣扶额,觉得可能真的是最近太浪,被温霖操傻了。
他摁了摁眉心:“现在怎么办?改合同吧?”
事情走到这一步,只能改合同——还得连夜改,赶在和投资方定好的时间之前。
于思远深吸一口气,把胸腔中的怒火硬生生压下,他冷硬道:“改合同吧。你把能推的都推了,速度来我公司,加——班。”
最后两个字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纪峣心里发虚,虽然很不想去于思远公司,也只能乖乖认怂,低头装孙子去了。
于思远那,还是四年前那栋写字楼,离他家的总公司也就五分钟的车程——这还算离得远的,张鹤他们家更近,就在纪峣对面。
他一踏进大门,发现前台还是从前那个小姐姐,他实习时,吃了不少对方的零食。不远处电梯上上下下,人流来来往往,纪峣站在那儿,一时竟然有点恍惚,像是回到了从前。
这种念头不过瞬间,马上他看到了于思远的助理乌有,对方应该是专程下来等他的,见到他进门,连忙招了招手。
乌有带他刷了专用电梯通道,纪峣跟着进了电梯,忽然噗地笑了。
乌有:“??”
纪峣忍笑摆了摆手,对她说:“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当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于思远还是个苦哈哈的中管,一天到晚忙得焦头烂额,有次聊天的时候,特别郁闷地吐槽说某次他跟他爸一起进公司,他爸当着他的面进了vip电梯,他不是决策层也不是大股东,刚想跟着进去,就被他爸的助理笑眯眯地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