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前。
“所以,这就是你把我叫到这来的原因?”徐叶叶难以置信地问,“大半夜,孤男寡女,要陪你喝酒然后再开房——纪峣,你的脑子没问题吧?”最重要的是居然叫她吃大排档,难道不知道她永远都在减肥么?
纪峣叹了口气,又开了一瓶啤的:“大小姐,你就行行好,陪我一晚上吧,我现在无家可归了。”
这话没错。
自从跟兄弟俩还有发小saygoodbye完,纪峣就没朋友了。
虽然他是土生土长的A市人,然而因为外热内冷的性子,他的情人满世界都是,说得上是朋友的人却实在不多。原来还有那么几个,然而自打他一出国就是四年杳无音信后,那些人也散得散淡得淡,现在数数,也就一个张鹤,一个温霖,一个蒋秋桐,一个徐叶叶了。
还都有了感情纠葛,啧。
这两天纪峣都住在自己狗窝里,要么就是睡在公司疯狂加班,结果一不小心超额完成进度,今天他照例想找点事儿打发时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把公司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打理好了,手下的员工跟着他加班已经有点怨声载道,他只好给自己放了假,然后来来回回扫了几遍通讯录,数了又数,发现能约的竟然只有这一个。
徐叶叶接到他的电话时,正打算约着姐妹一起逛街,一看来电显示差点以为打错了,确认几次后,还是怀揣着面对鸿门宴和即将手撕小三的忐忑兴奋来赴约了。
——这姑娘哪都好,就是脑洞太大,容易想七想八。
纪峣揉揉眉心,“叶大美女,我现在真的需要跟一个熟人呆一块儿,看着我——否则我后半夜铁定去乱搞了。”
上次疑似旧病复发真把他给吓着了,他提心吊胆了两天,感觉自己没有再次发作的迹象总算是松了口气。可他实在是怕了,今天他回去,一打开门,下意识说了句:“我回来了。”
反应过来以后心里空落落的,他站在玄关发了很久的呆,忽然很想喝点酒什么的,又怕复发,于是叫了徐叶叶出来。
徐叶叶有心想怼他一句那你去约啊,关我屁事。然而瞧着纪峣难得忧郁的神情,到底没有说得出口。
她这两天心情不好。
因为苏冰心的事,温霖和家里频频爆发矛盾,温霖心情不好,她作为哥们儿,心情也不好,自然而然地看张鹤和纪峣这对肇事者不顺眼,所以都没理张鹤。
而张鹤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哪怕再忙,每晚都会发消息打电话的人,竟然在那天庆典结束以后,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徐叶叶忍不住胡思乱想,怀疑张鹤是不是追人追烦了,放弃了。
她今天轻易松口出来,也是想要打探一下张鹤的情报。
结果没想到,纪峣对张鹤的近况只字不提,只一个劲儿喝酒,一问才知道,他跟兄弟俩也吹了——呵呵,一点也不让她意外。
“我那天从浴室出来以后,发现老蒋已经走了,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连同他弟的一起,一点儿都没给我留下。我心想,走了好,早该走了。然后我半夜饿了,爬起来去找吃的,发现他还给我留了东西的——他把给我做的菜全部装进保鲜盒里,放冰箱了。”
纪峣的表情似笑非笑:“这老狗。”
徐叶叶问:“那你吃了么?”
纪峣有点上头了,他趴在桌子上,枕着自己一只胳膊,歪着头对徐叶叶笑:“我吃了呀,当然吃了。但是肉太老了、菜太油了、米饭煮得太硬,吃得我胃疼。然后我就把它们全都倒掉了。”
“啊……”徐叶叶瞪大眼睛,气得打他,“你居然倒了!”
纪峣哈哈大笑:“因为我是人渣嘛!”
他没给徐叶叶讲的是,他把它们倒掉以后就后悔了,蹲在垃圾桶旁边纠结了半天,最后用“这是我刚才新套的垃圾袋”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又把它们重新装进了饭盒里。然后再一次纠结了很久,想起张鹤“你把菜热开,里头的细菌就被杀死了”的理论,大半夜地把它们笨手笨脚重新炒了一遍,然后一边按着胃一边全部吃完了。
这种low爆的事就不告诉徐叶叶了,真的真的是太low了。
对内情一无所知的徐叶叶心想着这踏马都是什么破事啊,随即也叹了口气,打开了一瓶酒往嘴里倒,脸上同样带着忧郁。
这幅神情把纪峣都逗笑了:“你又怎么了,也摆出这幅表情——我听说你最近过得挺顺利的啊。”徐叶叶帮她老爹签了个大单子,张鹤又一直在追求她,一副非卿不可的架势。现在大家都在夸老叶有福气,得了这么个漂亮又优秀的女儿,还买一送一得了张家的小子。她现在应该职场也得意,情场也得意,纪峣真的想不出来这人颓个什么劲。
徐叶叶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说呢。”
纪峣耸肩,颇为无辜地叫屈:“天地良心,我可从来没干过挖你墙脚的事儿。”
他们俩边喝边聊,相互敬了几旬后纪峣又加了些烧烤,喝到后面,简直惺惺相惜了起来。
徐叶叶酒劲上来了,彻底放飞。她女流氓似得盘腿坐在椅子上,用手指敲着桌子,神情颇为沉痛:“就是因为你从来没干过,我才觉得良心痛啊!!”她的手指猛地抬高,杵到纪峣鼻尖上,“——你说你!你说你就像电视剧里的恶毒女二号一样多好!费尽心机地想要上位,仗着自己是青梅竹马处处跟我作对,这样,我就有充分的理由!!——讨厌你,打压你,在张鹤面前给你上眼药,名正言顺地捍卫我的爱情!可是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她一脸痛心,“拿着幼驯染这么一副好牌,居然打成了个众叛亲离的结局,你说你脑子里是不是都是豆腐渣!?”
看来这丫头是真醉了,这种话都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