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成继续往下看:
“……区区一介乐户,自以为身处高位,就可以对人生杀予夺,予取予求,我呸,老贼,且让我送你一首诗。
诗名《相鼠》: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
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
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嘶——”
当最后的一首诗看完,程成又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这、这骂得太狠了吧。
你看,那老鼠都有皮,做人怎么能没有威仪,人如果没有威仪,不如死去。
你看,那老鼠还有牙齿,你做人怎么没有节制。人如果不知道节制自己,还不如去死。
你看,那老鼠还有体,做人反而不守礼,做人不守礼,还不如去死。
服了,真的服了。“”
程成心悦诚服,骂人能骂得这么高雅,并且还把人骂得这么狠,他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
“才高九斗”不愧是才高九斗,这么特别的骂人方式,估计除了他也没谁了。
程成又在嘴里读了两遍,然后从座位上一把站起来,又匆匆地跑进了主任办公室里,看得一众同事有些目瞪口呆,这家伙又跟昨天一样,发疯了?
等到冲进办公室里,主任秦书文正端着一杯刚泡好的茶,优哉游哉地饮着。
“怎么回事,又不敲门?”秦书文眉头一皱,这个学生不敲门的毛病,到底是什么时候养成的?
“对不起,老师,是才高九斗,他又写了一首,不,是两首诗。”程成连忙说道。
“什么?两首诗?”秦书文原本正慢悠悠地喝着茶,听说之后,将茶杯一把放下,“拿来,快拿来我看。”言辞间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程成赶紧把手机奉上,屏幕上的内容正是“才高九斗”新发表的博文。
秦书文认真看了起来,
“但行刻薄人皆怨,能布恩施虎亦亲。奉劝人行方便事,得饶人处且饶人。”开头的诗让秦书文眼睛一亮,“不错,这首诗教人做人的道理,简单直白,虽然不如《劝学篇》,也算不错了。”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
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
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读完《相鼠》之后,秦书文也有些麻木了,现在的年轻人,骂人都骂得这么雅致了吗?用最高雅的语言,说着杀伤力最大的话,侮辱性极强,你要没点文化,还不知道自己被骂了。
“刘一刀得罪他了?”秦书文在嘴里又咂念一遍之后,哭笑不得地看着程成,“才高九斗”的新博文里,分明就是指刘一刀仗着权势,做了什么令他看不过眼的事情。
“昨天我看了他跟刘一刀的骂战,好像是因为刘一刀想参加国民文学奖,他看不顺眼就骂了对方,但是今天看来,似乎是刘一刀还做了什么其它事情?”
“我看就是,不然这小子戾气不会这么重,你看骂人都骂出新高度了。说人家连老鼠都不如,还不如去死。”秦书文是真的哭笑不得,他欣赏“才高九斗”的才华,写的那首《古今贤文·劝学篇》注定可以名传千古,但这骂人的厉害程度,似乎也可以流传千古。
“要去劝诫一下吗?”程成下意识地问道,昨晚老师可是因为“才高九斗”的狂妄还去劝勉过一番的。
“不用了,我看这小子还是有点分寸的,不然也不会写出‘奉劝人行方便事,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样的诗句了,做人的道理他肯定是懂的,也不知道那刘一刀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秦书文自问了一句。
程成一阵无语,老师欣赏“才高九斗”,连带看刘一刀也不顺眼了,连事情都没经过详细了解,就说人家是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摆明了心都偏到不知道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