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似乎就等着姬楼说这句话,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如何付?”
“我可以告诉你国主的身体状况。”
“我已经知道了。”
“但你不知道,其实他还有救。”
蓁蓁盯着姬楼:“不用隐瞒,其实我早已看出国主病重就是拜你所赐。”
姬楼也盯着蓁蓁:“此话怎讲?”
“我不喜欢你装糊涂,一点诚意都没有。”
姬楼有些拿不住蓁蓁知晓多少,正想再去试探,套些话出来,只听她又道:“你擅长用毒,也擅长利用毒药去控制人,国主便是其中一个牺牲者。”
“娘娘是要铁了心要冤枉我了。”
蓁蓁听罢,扭头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看来是没得谈了。”
“哎,娘娘莫急!”姬楼下身依旧不能动,只能扎煞着双手,声音颇为急切:“好,在下承认,为了靠近国主是用了些手段,但我真的没有撒谎。国主最初是腹痛,发作时能昏死过去,我冒了险,在他极痛之时用了能控制他神志让他身体舒畅的药,自此之后,我便成了国主的座上宾。但我并未想过害国主,还巴望着他给我做靠山,继续享受这世间的荣华。只是我学艺不精,终究是治标不治本,所以,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是用何种方法让我双腿麻木的。”
“针灸的麻痹之术。”蓁蓁对姬楼的话半信半疑,不过倒是很好奇他用的这种能控制人神志的药是什么。
姬楼猛地坐直了身体:“真有此术?据我所知,能行此术且能成功的医者极少。既然你可以行此术,那国主便真的有救了。”
蓁蓁眨眨眼:“我第一次行此术,说不定是因你倒霉或者因我幸运才险险成了。”
“可以再试。”
“拿国主试?姬大夫你果然是不想活了。”
姬楼目光灼灼望着蓁蓁:“倘若国主活了,我便活,你们永乐国便安全了,甭管夏绾的身份是什么公主也好王妃也罢,便都没了弑弟称女帝的理由。”
垂首的蓁蓁微微侧脸转向姬楼,眉眼一挑:“你怎知夏绾要弑弟称女帝?她都蠢到如此地步,连你都给瞧出来了?”
姬楼这才发现一着急竟失言了,忙着去找补:“不,在下的意思是防范于未然。”
蓁蓁心中的疑惑已解开大半,便不再与姬楼纠缠,便接着之前的话题问道:“救人我责无旁贷,只是,国主得的是什么病?”
“怪病,需剖腹取出胃中肿块。只要你答应,我们便能携手救他!”
蓁蓁瞪着姬楼:“姬大夫,你似乎想得过于简单了。”
“我有把握。”
蓁蓁看着姬楼:“先容我考虑一下。”
“你若同意,我便告诉你,你的仇人还有谁。此人不止是你的仇人,还是王妃安插在后宫中的棋子,她可不得了,竟然让你们的皇上至今无一子嗣,方法还是我传授与她的。”
“也就是说,前皇后的死也与此人有关。”
“是,所以,娘娘,我们可以交易了吗?”
原本蓁蓁并不想拆穿,倒不是怕姬楼警觉,只是觉得事情已明了彼此心照不宣即可。只是,姬楼似乎将蓁蓁当作傻子了,惹得她不得不去堵他的嘴:“我其实一直有一点很好奇,当年姬将军家被株连九族,虽说你是养子并不在族谱之上,但你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为何你能逃,还偏偏逃到了祁国?姬将军驻扎的地方与周国一江之隔,而与祁国则隔了大半个永乐国,如此舍近求远,姬大夫,你很难让我不去怀疑你的真实目的。”
姬楼后悔不该一直去试探蓁蓁知道了多少,脸看上去又白了几分,却未做回答,将头转向了里面。
蓁蓁更加确定心中所想:“千算万算,姬大夫,你不该出现在夏绾与渊逸所设的宴会上,别忘了,我们的王爷疑心一点都不必皇上少,城府比他还深,如果你们之间没有纠葛,我绝对不会相信他会容忍一个逃犯出现在自己眼前,而夏绾扮演着孝女的角色更不会容忍你。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你与渊逸和夏绾早就联手了,甚至,国主如此依赖于你搞不好就是你们早就计划好的,待国主龙驭宾天她便嫁祸二皇子,毕竟明面上,你这位最得宠的大夫是二皇子举荐的,对吗?”
姬楼的手紧紧地抓着锦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蓁蓁的恩怨分明让她因渊逸对自己家人的见死不救、对她的利用、对舒家的迫害和那夜的伤害等等而对他敬而远之,另一方面又因为他的帮助和教导而心存感激。她的确一直怀疑他的野心,一旦被证实,才明白原来她其实还对他还抱有希望,希望着他的野心只存于想象,希望着他能顾全大局,还希望着他明智些不要将自己置于无法挽回的困境。如今看来,是她错了。她的心不断地往下沉着,好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姬楼不停地偷看蓁蓁,判断着自己的境况,或者,判断着这个看上去瘦小的女子是否真的有翻天覆雨力挽狂澜的本领。可是,他看不透她。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虽然不言不语,看上去更像是在发呆。这下,他心里更没底了。
蓁蓁站了起来,依旧云淡风轻的样子:“太晚了,再有两三刻钟,你的腿便能行动,届时可以好好睡一觉,等明日我见到舒公子咱们再做决断。”
“等等!”姬楼满脸急切,“先不说王爷,难道你就不想早些知道后宫到底谁是你的仇人?”
“我人在祁国,知道了又如何?就算消息派人传回去还得考证,届时,我不在再让人钻了空子杀人灭口,无甚意义。姬大夫稍安勿躁,我的事,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不是……”姬楼也未曾想到蓁蓁性格古怪行事来也一样不按常理出牌,倘若放在一般人身上,既然已知道王爷的野心和多年的布局,面对他这个知情人,不是求着他赶紧和盘托出吗?他有些看不明白了,莫不是她有了别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