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对元宵好。
尤旋千哄万哄的,总算元宵的情绪是稳住了,也不盼着穆庭蔚来哄他了。
不过午饭的时候,他胃口没平时好,只喝了一小碗米粥就不肯再吃。
尤旋也没强逼着他,等他消了食,送他回房里午憩。
元宵一年四季都有午睡的习惯,一般这时候尤旋都会陪他一起躺着,母子两个说着话,偶尔尤旋讲故事给他听,听着听着他也就睡熟了。
穆庭蔚处理完政务午膳都没吃便赶到了尤家,悄无声息入了元宵的房间。
床榻之上,元宵枕着尤旋的胳膊,此时睡得正酣,只是不知做了什么梦,眉头轻轻皱着,唇角下拉,似乎梦里不太高兴。
扫过元宵之后,穆庭蔚将目光停留在了同样睡着的尤旋身上。
他第一次近距离认真打量她,柳眉若蹙,腮凝新荔,小巧的朱唇微微抿着,上扬的眼尾透着妩媚,发髻有些凌乱,更添几分勾人。
她的睡姿很美,优雅而端庄,比帝京里的大家闺秀更显贵气。
这份矜贵之气,莫名让他觉得有几分熟悉,却又不知哪里见过。
元宵迷迷糊糊在她怀里蹭了蹭,她似有所觉,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脊背,闭着眼睛哄他入睡,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领口因为这小小的动作而有些敞开,露出颈项皓白的肌肤来,她锁骨纤细,身形玲珑有致,是标准的美人胚。
作为一个男人,穆庭蔚有些想不明白,秦延生当年是怎么没有看上她的。
那个柳从依他也见过,羸弱病态的模样,跟眼前精致娇媚的女子比,似乎还是差了些。
穆庭蔚又想到了那晚她的话:
——“虽然这黑漆漆的,咱们彼此看不清对方什么样儿,但其实我很好看的,而且还是女儿身第一次,你,你不亏的。”
自己夸自己长得好看,丝毫不懂谦虚,更无半点矜持,脸皮,也算够厚了。
穆庭蔚不知怎的便想了这许多,回神时,尤旋颤动着睫毛,渐渐睁了眼。
与她那双灵动的眸子对视,穆庭蔚一怔,转过头去:“我,来看元宵,不知你也在这儿。”
那语气,倒像是刚来的模样。
尤旋也没察觉,缓缓坐起身来,理了理衣襟。
她看了眼还在睡着的元宵,缓步走到穆庭蔚跟前,语气轻而柔和:“我想跟公爷说几句话。”
她神色从容,丝毫没有因为他突然闯进来而有任何不自在,反倒是穆庭蔚莫名心虚,只轻轻点头,随她去了外室。
榻几前,两人相对而坐,尤旋摸了摸中间的茶壶,笑了笑:“茶水凉了,就不招待公爷了。”
“不必。”他语气淡淡,没有抬头看她。
尤旋撇了眼内室的方向,这才轻叹了声:“今天萧护卫走后,元宵一直盼着公爷过来,您没来,他哭了许久。”
穆庭蔚错愕地看了她一眼,有些尴尬:“朝中突然有些要事。”
尤旋点头:“我知道,公爷必然是公务繁忙的。”
“元宵从小就没有父亲,更没有为此跟我哭闹过。如果公爷没出现,我一个人同样可以将他抚养长大,让他无忧一生。如今公爷认了他,他也喜欢你,崇拜你,我希望公爷也是个好父亲。”
尤旋说完见穆庭蔚沉声不语,她颔了颔首:“民妇没有旁的意思,只是今日头一次看他这样伤心,有些话心里想到了,不免就跟公爷提一提。公爷勿怪。”
她不卑不亢跟他说了这么多,每一句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穆庭蔚自然听出了她的意思,他默了须臾,抬头:“放心吧,我只这么一个儿子,会爱护他的。”
尤旋松了口气,起身对他行了礼,临走前又多说了一句:“元宵太小,公爷也不用跟他解释自己政务忙,他这年纪还不能体会,倒不如说些好听的哄着他,他今儿个一天都没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