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旋用手指沾了些许,轻轻涂抹在青红的手腕处,一点点涂开。
这药膏抹在肌肤上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雅花香,倒像是极好的东西。
所以方才他急急忙忙出去,两刻钟后赶回来,是去给她找药膏去了?
尤旋心中想笑。他是武人,莽是莽了些,心倒是也还好。
她刚暗自这么夸了他一句,下一刻尤旋便后悔了。
他看着她的腕处,语气漫不经心:“这事也不全赖我,你一个妇人家,站在男人床前说劫色,也是胆大包天。”他当时没把她压在床上已经是自己克制了。
没想到他又提这事,尤旋嘴角僵硬了一瞬,沉着脸道:“这么晚了,公爷还不回去?”
穆庭蔚似乎低笑了一声,起身走出屋子。
在院里跟元宵打了声招呼,父子俩亲热地说了几句话,方才离去。
尤旋依旧在屋里坐着,盯着自己的手腕,心中觉得懊恼。
——
回到帝京后的穆庭蔚应该很忙,接下来一连几日都没有出现过。
尤旋喜静,大多时间都是在竹苑里待着,继续教元宵读书,写字。
几天之后,元宵在竹苑待的无聊了,很想出去,扯着尤旋的手撒娇。
尤旋自从来了帝京也没出过门,索性便带着元宵一起出去散散心。鞠嬷嬷让人备了马车,让橙衣、绿袖和蓝衫跟着,方才放心地让她们出了门。
帝京的东市从日出到晚上宵禁,整整一天的时间都繁华热闹,叫卖的商贩也颇有特色。
元宵坐在马车里,吃着刚买的糯米糕,透过窗牖往外看,高兴极了,一双眼睛晶晶亮亮的:“娘亲,帝京比寄州大很多很多哦!”
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以及各种好玩儿的,他恨不能从窗户里飞出去:“娘亲,咱们不坐马车了,出去走路好不好?”
元宵话音刚落,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尤旋觉得不对劲,看了眼茗儿。茗儿会意地掀开帘子看了看,又匆忙把帘子放下了:“夫人,是,是咱们的马车与秦老夫人的轿子遇上了。”
看茗儿那表情,尤旋便猜到了她口中的秦老夫人是谁。
秦延生的母亲,原主之前的婆婆,朱氏,如今应该是个四品命妇。
这朱氏原是市井出身,后来投奔镇国公府,儿子跟着穆庭蔚有了出息,她跟着沾光,得了诰命,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当初对尤旋这个商女出身的儿媳极不待见。
在她看来,自己比尤旋高贵了不知多少倍。但事实上,她爱显摆,好面子,身上的市井气,不知惹多少人背地里嘲笑。
也就是沾了镇国公府这门亲,无人敢当面得罪她,反而处处讨好她,把她夸得天花乱坠,找不着北。
茗儿不大乐意地抱怨:“路这么宽,咱们也没全给占了,明明他们稍稍往边上走一走便能过去,偏要咱们给她让道走正中间,这也太欺负人了!之前在秦府她就苛待夫人,如今好容易摆脱了,来帝京头一回出门就碰上她,真是晦气!”
尤旋还没说什么,外面已经吵嚷开了。
“对面的,没看见你的马车冲撞了我们老夫人吗,赶快让开!”是名小厮的声音,听语气格外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