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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奉摸不准司冷泽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也不敢问,只能先送他离开颜家。快要出颜家大门的时候,一身漂亮衣裙的颜如莲追了上来。她刚才听说司冷泽为了颜舜华来颜家,气得要死,没想到司冷泽竟然还要求娶颜舜华,那个凶悍得跟母老虎一样的贱人有什么好的?不过她难得有一次机会见到司冷泽,当然不能错过。她赶紧回自己的院子,以最快的速度更衣打扮了一番,赶到主院这边,正好碰上司冷泽还没走。“小女颜如莲,见过侯爷。”
颜如莲做出她自以为最优美的姿态,最楚楚动人的表情,福身朝司冷泽行了一礼,然后以四十五度的完美角度抬起脸,一双明眸水盈盈地看向司冷泽。然而,司冷泽现在神思不属,甚至都没有注意到颜如莲的存在,直接就目不斜视地从她身前走了过去。被当成透明人彻底无视的颜如莲:“……”气死她了!……司冷泽来颜家这一趟求复合,颜家人对颜舜华的态度比之前好多了,不再对她冷眼相待,冷嘲热讽,颜奉也不再逼着颜舜华搬出流琴院,甚至还让人往流琴院送来了不少东西。因为不确定颜舜华后面会不会再嫁到清平侯府去当侯夫人,现在当然不能得罪她,至少得留个余地。不过,让颜舜华烦不胜烦的是,随之而来的就是颜家人的轮番上阵,企图劝说她和司冷泽复合。除了颜奉以外、颜家老太太马氏、汪姨娘、蒋姨娘……这些以前来都没来过颜舜华这里的女眷,现在天天往流琴院跑,搅得颜舜华不得清静。最后她直接把流琴院院门一关,在门口下了毒,谁在那里待久了就会全身发痒,抓心挠肺。这之后才算是消停了。因为不想待在颜家,颜舜华大部分时间能待在外面就待在外面。几天后,她从酒楼客人的八卦里听到了一个消息。盘踞在邺京郊外山上的那一伙土匪最近实在太猖獗,连鲁兴侯和他的一大批府兵都明目张胆地劫杀了,朝廷觉得再这样下去要变成大患,不能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准备派兵去剿匪。而带兵的竟然是定北王府二公子燕然。众人对于燕然带兵去剿匪这件事,都觉得是个笑话,听到的时候,一阵哄堂大笑。“剿匪?那个长得比娘们儿还俊的小白脸?”
“他拿得动刀吗?该不会是要拿绣花针去吧?”
“到底是咋想的,就算只是一群土匪,那也不能让一个整天只会穿衣打扮的绣花枕头去吧!”
“没准去了就被当成压寨夫人劫走了,哈哈哈……”一桌子人说得正兴高采烈,颜舜华状若无意地从他们的桌子旁边走过去,没过一会儿,他们的舌头就统统肿了起来,一个个大惊失色,吚吚呜呜地说不出话,乱成一团。颜舜华面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无辜样子,挑了张角落里的桌子坐下,心里却是愤愤不平。这些人吃饱了撑的,没事在这里乱嚼舌头,一个个是自己的舌头都不想要了。他们知道个屁,燕然就算真的手里只拿一根绣花针,像他们这些渣渣,也能分分钟放倒百八十个。等到那一桌子人都惊恐慌张地四散而去,颜舜华也渐渐消了气,她才反应过来。她刚才是在维护燕然?听到有人说燕然的坏话,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心里冒出一股恼怒之意,非得给这些人一点教训不可。颜舜华对于自己的反应,心里暗惊,有一种事情要不受她控制的隐约感觉。她对燕然有好感,也就罢了,但是千万不能对他动心,不然就真的难以收拾了。颜舜华定了定神,随即又安慰自己,她不是那么克制不住自己感情的人,她跟燕然认识这么久,怎么说也算是把他当做自己的朋友了,听见有人说朋友的坏话,会生气也是正常的。一定是这样,也只能是这样。颜舜华其实很想去问问燕然为什么会被派去剿匪,但又忍住了。她的原则是能不跟燕然打交道就不跟燕然打交道,更不用说主动去找他,过问他的事情了。不料,当天晚上,燕然主动来找她了。“我明天要带兵去剿匪,就是之前跟你说过的,邺京郊外的那一窝土匪。目前也不知道要去多长时间,先来跟你说一声。”
颜舜华一个实在没忍住,问道:“为什么会派你去剿匪啊?”
燕然笑了笑:“我主动跟我父亲求来的。他巴不得我有个机会去磨砺一下,剿匪就是小规模的打仗,他觉得正好让我锻炼锻炼,就帮我向朝廷请命了。他给了我足够的精兵,即便我在他眼里没什么经验,应该也不会把事情搞砸。”
颜舜华一点也不怀疑燕然甚至都不用带兵,他一个人端了整个土匪窝都不成问题。不过,燕然以前一直是在韬光养晦的,现在打算不再蛰伏,准备崛起了?颜舜华停顿一下,把到嘴边的问题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燕然是蛰伏还是崛起,跟她有什么关系,她问这么多干什么?为了表现出足够的距离感,她最后只是礼节性地说了一句,客套得不能再客套。“那你小心,祝早日凯旋归来。”
燕然笑了,应了一声,消失在窗外。第二天,也就是燕然带兵去剿匪的当天,邺京就下起了暴雨。北冀这半年来都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简直就像是天上开了个口子,往下没完没了地疯狂倒水。这瓢泼大雨连下了两天,邺京城内外所有的河流水位都在疯狂上涨,已经有了发大水的趋势。街道上积水直没到人的膝盖处,已经有许多处房屋被水冲垮了。颜宅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但颜舜华还是被这雨下得心烦意乱。燕然带兵去剿匪本来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根本用不着担心。但是这种反常的暴雨,总让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有什么坏事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