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让人难以理解的细节,都变得清晰条理起来。
姜太后一而再再而三地催促她为陆旌纳侧妃。
陆旌骗自己喝下的汤药,以及霁月山居的药浴。
“顾宜宁,你未免太过自私了,从头到尾都只顾自己着想,你是准备毁了殿下一辈子吗?”
卫茯苓在耳边喋喋不休,顾宜宁突然觉得一阵眩晕,恶心想吐,她捂着心口,难受了好一阵子。
直起身来后,脸色仍旧是苍白的。
旁人上前扶住她,她看了卫茯苓一眼,缓慢道:“将茯苓县主带到卫先生面前,请卫先生好好管教一下他的侄女,别毁了卫先生的一世名声。”
那人愣了一下,不知这茯苓县主假扮侍女做什么,他还是点头应了下,“是。”
顾宜宁独自向前走了几步,捂住自己的小腹,眼角的泪飞快滑落。
上一世没有孩子,她以为是身子太弱了,原来没有那场大火,她还是不能生育。
陆旌知道,却不告诉她。
可又是喝药又是药浴的,他肯定也是想要一个孩子。
如卫茯苓所说,自己,太自私了。
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想让陆旌和别的女子一起孕育孩子。
顾宜宁心烦意乱,挥退身边跟着的人,独自进了暖阁。
她爬在桌上,克制不住地掉着眼泪,那种强烈的恶心感又涌上来。
忽而柔软的帕子落在了她眼角,一点一点将眼泪擦拭干净。
晋言祁动作轻柔,却又极其认真。
她一下子直起身子,警惕道:“你怎么在这里?”
对方收回帕子,叠起来放在自己胸口:“放心,这些年来,孤学了一身采花大盗的本事,来无影去无踪,外面没有人发现。”
顾宜宁丧气道:“你是不是听到了卫茯苓说的话?过来嘲笑我的?”
晋言祁笑了笑:“嘲笑你做什么,古往今来,不能生育的又不止你一个,如此,倒也免受了十月怀胎之苦。”
顾宜宁动了动唇,没说出话来。
“摄政王对你用情至深,即便没有孩子,也没关系。”
这是顾宜宁从他嘴里听到的最好心的一句话,像是安慰,又像是肯定。
实在难得。
但她还是难受。
晋言祁坐在一旁,轻道:“不如孤说些难过的事,让小叔母开心开心?”
“你先说你为何前来瑜洲?”
他默了一瞬,道:“孤向来好美色,路上遇到一绝色美人,被美色冲昏头脑,跟随她来到了此处,没想到,来了便出不去了。”
“你可真是太容易被冲昏头脑了。”
晋言祁看过去的目光藏着无边缱绻,点头应和,“多看她两眼就已经心满意足,况且,待在这座城,还能保护她。”
顾宜宁拄着头认真地看着他,“那太子殿下刚好有时间去追求美人姑娘了。”
晋言祁悠悠叹道:“她已嫁作人妇。”
“这样啊,”顾宜宁叹惋,“可惜了。”
“嗯,可惜了。”
话毕,晋言祁身形有一瞬不稳。
从出生起他便是大晋最负盛名的皇太子,终日被父皇困于严苛的礼法与教习中,对他给予厚望。
而他险些被逼疯。
巧笑嫣然的姑娘是记忆中最浓郁的一抹盛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