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爷!您老救救我吧,齐国皇族全都死光了,蛮族如果奇袭京城,孙儿的性命也要不保啊!”
平日里威严的皇帝,百姓们心中的天子,此时居然如同个受惊的孩子一样,这种异象如果让别人看到,恐怕皇权的威严与神秘,就要毁于一旦了。
随着楚宣的哭诉,他面前的铜镜上浮现出一层淡青色的光幕,犹如一层清水在流转,水面上隐隐能看出一道老迈的身影正盘坐其中,那老者一身龙袍,头戴金冠,面色威严,比起楚宣可更像皇帝。
镜中人并非住在镜子里,这面皇家的传音异宝,能沟通万里之外,随着境中的老者睁开双眼,低沉的声音犹如洪钟般传来。
“你是皇帝还是阶下囚?连敌人的影子还没看到就被吓得哭哭啼啼,我楚家的后辈,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第348章 忠君之道
皇宫深处的训斥,只有皇帝一人能听到,偏殿外百丈范围再无一人。
这座偏殿是皇族的禁地,平常的时候连皇帝本人都不能轻易进来,除非发生涉及社稷安危的大事,当代的皇帝才能以这面铜镜异宝向楚家真正的强者求援。
齐国皇城被屠的消息,将楚宣实在吓得不轻,即便被铜镜中的老者喝斥,这位大普的皇帝也不会觉得丢脸,反正是他的亲爷爷,被自己的爷爷骂,总比丢了性命强多了。
“皇爷爷,孩儿无能,孩儿怕那些神出鬼没的蛮族奇袭皇宫,求皇爷爷救我。”
楚宣的胆子本就不大,治理太平盛世他能得心应手,面对乱世将至的局面,早没了分寸,现在是宁可被骂个狗血淋头,也要求自家长辈庇护。
“没用的东西。”
铜镜中的老者哼了一声,问道:“齐国皇城,当真被蛮人所屠?”
“千真万确,是皇叔从边关传回来的消息。”楚宣急忙说道。
楚宣不提他皇叔还好,一提那位镇山王,铜镜里的老者眉毛都立起来了,眼角直跳,看样子被气得不轻。
“那个混账呢,他在何处!”
“皇叔好像还在齐国,没回来。”楚宣知道皇爷爷是在问楚白,不敢隐瞒,恭敬地回禀,之后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皇叔应该是在寻找楚灵儿的下落,孩儿以为楚灵儿生机渺茫。”
铜镜里的老者本想再骂上两句,却在听闻楚灵儿生机渺茫的消息之后沉默了下来,过了半晌,铜镜上的光晕开始渐渐消散。
“皇爷爷,孩儿怎么办啊!”楚宣一看老者的身影即将消散,不由得焦急了起来。
“坐稳你的皇位,宗门会有人来保你,那个国师,你提防一二……”
随着老者的身影彻底消散,楚宣终于心中大定,恭恭敬敬的等到铜镜上的光泽彻底消失,他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自语道:“楚皇山能来人就好,皇爷爷派的人,应该是虚丹境的吧,多来几位虚丹高手,朕就不怕那些蛮子偷袭了,国师……国师怎么了,为何要提防国师?”
楚宣口中的楚皇山,是金钱宗的重要一脉,势力不凡,也正是仗着楚皇山的强势,楚家人才能坐稳大普皇族这个身份百年之久,楚宣可不知道为何他的皇爷爷要他提防国师,他还以为皇爷爷要他防止国师的权势太大,等他走出了偏殿,这件事就被彻底抛在脑后。
在楚宣心里,国师与左右双相一样,全都是他的忠臣,殊不知那位国师的来历,连他的皇爷爷都觉得蹊跷。
离开了皇家禁地,当今的皇帝再次恢复了天子之风,再也没有了对于蛮族的忌惮。
边关战乱那种小事,楚宣从来没在意过,只要楚家人平安无恙,天下人死上几万几十万又何妨?
对于大普的江山社稷,楚宣没什么感觉,因为这片基业其实并不属于他一个人,而是属于皇族身后的宗门,就算蛮族破关杀进大普腹地,宗门里的那些强者自然会出手抵挡,他只要保住自己的命就行。
与帝王自保的心思不同,远赴边关的左相,则怀着一颗赤胆忠心。
大军已经离开了京城,日夜兼程之下赶往灵水城的方向,程昱的车架之内,徐言正在好奇地摆弄着自己的一身甲胄。
徐言的身份被左相定为了亲兵,平日里只需要躲在左相身后就好,不用抛头露面,也就没人会认出他这位天门侯了。
“老人家,京城里的将军一抓一大把,让那些大将军挂帅不就行了,您老年岁太大,又不会武艺,不如换个会武的将军出征,您老坐镇京城护佑皇帝多好。”
对于程昱亲自挂帅,徐言始终疑惑不解,所以才有这一问。
“大普繁华多年,看似兵强马壮,实则虚弱不堪,京城里的确有很多将军,又有几人经历过真正的生死搏杀呢。”程昱坐在宽敞的马车中,微笑着说道:“至少老夫面对蛮族铁骑的时候不会转身就跑,换成别人,可就未必了。”
老人的一句话,道出了大普繁荣之下的腐朽与无奈,年过六旬,本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却还要亲自领兵出征,徐言觉得程昱实在是一位千古忠臣,然而他这番想法刚刚出现,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以为老夫是忠臣,是么?”
看到徐言点头,程昱笑了起来,摇头道:“非也,楚家皇族的生死,其实我从没在意过,老夫忠的是我大普的社稷,是我大普治下的万民而已,蛮族能在一夜之间冲进天南最高的城池,屠灭齐国皇室,就也能屠灭我大普皇族,如果是真正的忠臣,此时应该派遣各路大军护卫皇城,日夜不离的守在皇宫门口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