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四丫的病,看刚才医生的意思,送来得还算及时,洗胃后多半能脱险。
接着是四丫的身份,谢思染拿不准自己该不该把穿越的事说出来,她之前是魂穿,唯一的证据就是带回个四丫,还有个其他人看不到的直播平台。
这个可以暂缓,先等她看完直播平台的说明跟协议再说,实在不行,还可以说四丫是从小被拐卖的,碰巧被她捡到了。
地下车库的监控不是问题,那东西没事发生的话根本没人会去看,况且整栋试验楼都是新兴公司的产业,她身为总裁,有直接删除的权利,这个非常容易操作。
再然后是公司的事,谢思染之前看过手机上的时间,是她穿越的那天没错,地点也是停车场,可以说她的五年只浪费在了虚朝,并没在现代世界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然而这是对外人而言,她自己还得抓紧功夫重温近期的工作,脑子再好也是过了五年,不可能和昨天的记忆一样清晰。
幸而新兴公司有一套完整的工作汇报流程,助理每天都会把总结的日报和下一周行程表发到谢思染的邮箱,同样属于回家摸到电脑就能处理的问题。
谢思染疲惫地闭眼靠在墙上假寐,穿着驼色女士西裤的两条大长腿笔直伸向前方,米白色的衬衣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隐约露出脖子上卡地亚季度最新款的白金项链。
在医院走廊苍白灯光的照射下,谢思染的皮肤更加白皙,浓密挺翘的睫毛偶尔颤动一下,表明了对方并没有真的睡着。
五年来,谢思染从没有过这样的放松,在虚朝时哪怕在自己的房间,她都会提着一颗心,生怕有谁会突然闯入。
而在现代,即便是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谢思染也敢大剌剌坐在走廊上闭目养神。
原因很简单,这里是家。
谢思染不知道的是,她休息时的样子被直播平台自动放大,投放到虚朝所有的光屏之上,不论男女,一时间看呆了许多人。
然而等谢思染听到抢救室门被打开,一跃而起后,虚朝那边平静的表现也如同石子入湖一般,被瞬间打破。
都城内,一群跑出来找乐子的人围在光屏前,七嘴八舌地对谢思染展开评价。
“不知羞耻!衣服不穿好就敢出门,简直伤风败俗!”
“就是就是!我算明白为什么陛下不肯让她做皇后了,这样不自爱的女子如何能母仪天下!”
“这东西到底有没有法子遮了,若是一直播放此等不堪入目的画面,岂不是将人都教坏了。”
“幸亏她不是我家人,否则腿都给她打折喽!也不知她的父母是怎么管教的,竟连这等基础礼仪都教不好。”
“这下我信她就是个粗鄙村姑了,啧啧。”
“噗嗤!哈哈哈哈,你们这些家伙真是笑死人了。”
银铃般的笑声落入人群,打断了他们慷慨激昂的讨伐言论,那些人纷纷抬头,发现声音是从都城最大酒楼“宴宾阁”二楼的某包厢传来,那地方非有钱有权的人不能进,顿时就有些没什么身份的哑言后退。
突然,包厢被打开的窗子里突然探出个戴猴儿面具的脑袋,从身量上看像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我家公子说了,你们说人家伤风败俗、不堪入目之前,先管管自己的眼珠子吧,一个个恨不得抠出来黏在人家身上,哈喇子都流到前襟了,还有脸说别人,啊呸,其实最不要脸的就是你们了!”
话音落下,猴儿面具“嗖”地一下缩了回去,紧跟着包厢打开的窗户也“啪”一声合拢,只留下外面一众脸色难看的人面面相觑。
第8章小小的反击
“表姐表姐,我刚才没说错吧?”缩回脑袋的小童摘下猴儿面具,赫然是个明媚皓齿的小姑娘,她看向自己对面的人,眼睛亮晶晶的,“他们可真不要脸,看得起劲的是他们,骂得最凶的也是他们。”
“所以才要揭下他们的面皮,丢在地上踩上几脚。”被称作公子的其实是个姑娘,年纪也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眉眼间透着狡黠灵动,“嫣儿,咱们再歇歇就回去,让他们去找那个多嘴的公子去罢。”
“嘻嘻嘻,表姐,你真聪明。”叫嫣儿的小姑娘半跪在椅子上,双肘撑着桌面,毫无所谓的贵女风范,“可惜这光幕太远,又挪不动,咱们回去可就看不上了。”
“没事,我刚让侍墨出去打听了,他说这光幕在都城好些地方都有,兴许就有个离家近的,到时候咱们不用出来也能瞧——走罢,再不回去我娘和你娘都要着急了。”
“嗯嗯,听表姐的。”
两个小姑娘从容起身,自有丫鬟上来帮忙整理,待都收拾利索了,两人各带帷帽携手下楼。
身边仆从各个低眉敛目,摆足了架子,纵有人想揪出那个多事的公子,目光也只敢扫过一遍就收了回去。
他们敢大剌剌看光幕那边的谢思染,却不敢多将目光留在贵族小姐身上半分,哪怕心里极想,也不会露出分毫情绪。
他们心里很清楚,谢思染纵然恼火,也没法把他们怎么样,但贵族小姐的家人可就不同了,说不得就为自己招来一场灾祸,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隔着帷帽的薄纱,慕容飒将那些人的神情一览无余,少女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不声不响在仆从打好帘子后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