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和托马斯立刻赶往等候区,总算在寻亲看板处找到有些呆愣的文文:“文文,你没事吧?”
“我没事。”
逃生的时候,秦笙一直把文文护在前面,所以除了缺氧之外,文文的问题并不大。她身上的烧伤已经处理过了,脸颊脖子胳膊大腿都涂了一团一团的白色药膏,像只花豹。
托马斯小心翼翼地抱起文文:“我开了车,我送你们去医院再检查一下吧。”
赵桓臣还在医院,秦笙立刻点头答应了:“谢谢你。”
托马斯的车技很好,车子很快就平稳地停在了医院门口。秦笙把文文托付给托马斯之后,立刻冲向前台询问赵桓臣的位置。
赵桓臣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秦笙只能在手术室外等待,一直等到上午十点,赵桓臣才被护士推出手术室。
秦笙赶紧跟上去:“他没事吧?”
“没事,手术很成功。”
得到肯定答复,秦笙才敢仔细看赵桓臣的脸色。他上次的刀伤才好不久,就又受重创,脸色蜡黄枯槁,不过呼吸倒是平稳的。
秦笙握住赵桓臣的大手,感受着他掌心薄薄的温度,舍不得撒手:“桓臣,好像我们认识以来,我就总在给你惹麻烦……”
麻药的药效还没有过,赵桓臣在睡梦里微微蹙着眉。
秦笙伸出两个指头按在他的眉头上,轻轻向两边撑开:“我没什么长处,唯一直得起腰的就是我不给人添麻烦。可是遇上你,我就半点长处都不剩了,怎么办?”
这是她的真心话。对她而言,爱情的第一步就是两人平等,互不依靠,因为掺了任何利益关系的感情就不再纯粹可信了。
可是遇上赵桓臣,她的每一步都裹缠着他的扶持,光是性命就被赵桓臣救了两回,其他小事就更多不胜数,这些都是她还不起的。
她好怕,怕她值不起赵桓臣的这份好。她也怕,再有谣言时,赵桓臣再次误会她是为了利益留在他身边,而她却无法辩驳。
这些话一直压在她心底,时不时地翻搅,也只有在赵桓臣昏迷的时候她才能半真半假地吐露。
干燥的大手突然曲起手指反捉住秦笙的手,没等秦笙惊讶,赵桓臣就睁开了眼睛。他捉起秦笙的指尖放在唇上吻了吻:“知道你惹了不少麻烦就好。”
这人到底什么时候醒的?秦笙不自在地撇开视线:“你渴不渴?”
“不渴。”因为受伤,赵桓臣的嘴唇像脱了色的花瓣,隐隐泛着白。他吃力地笑了笑:“秦笙,我想和你过一辈子。”
这句告白本就分量沉重,更何况是在这样劫后重生的时刻说出来。秦笙浑身一颤,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逃出去:“我去买吃的,你想吃什么?”
问题出口,她才想起来赵桓臣还不能吃东西,可是已经来不及改口,只能僵硬地往外走。
“秦笙。”赵桓臣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可是却牢牢禁锢着秦笙的脚步:“回答我,你想吗?”
“……”想。可是一辈子太长,中间的变故太多,秦笙不敢轻易承诺,只怕此刻的动情,变成日后的伤痕。
“不否认,就当你承认了。”渐渐的,赵桓臣已经学会看穿秦笙的伪装了。他微微用力,拉着秦笙坐在他床边。
他身上有伤,秦笙不敢硬拗,顺从地坐在他面前,低垂着头。
赵桓臣放缓语气道:“我是你老公,你心里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告诉我,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支持你。”
“你演技很好,但是我更想知道你的真实反应,我想为你变得更好。”
“啪”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郑闵恩像一阵风似的卷进病房:“小臣,你没事吧?怎么就又受伤了呢!”
她的视线落在秦笙身上,立刻竖起了眉毛:“你就是个祸星,沾上你,小臣就灾祸不断,都怪你!”
“妈!”看到郑闵恩,赵桓臣的眉头就不自觉地锁紧:“你什么时候这么迷信了?”
“哼,不得不信呀。”郑闵恩掰着指头和赵桓臣分析道:“你看她,爸妈死了,养她的舅舅一家也倒霉了,你和她结婚之后,光是重伤就受了两回,更别提其他我不知道的小麻烦了!”
她剜了秦笙一眼:“我们别的事情都不论了,光说小臣救你两回的恩情,你就还不起。你这样的灾星,但凡有半点自觉就该离他远一点,何必祸害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