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衡玉抱着一兜子今晚百里芜深给他买的礼物,开开心心回房洗漱完后躺倒在了床上。
一堆礼物中就有那只白衡玉看中的兔子灯,他躺在床上,从一堆东西里挑出那盏兔子灯,用手指反复摩挲握在手中,而后进入了梦乡。
·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百里芜深去早课室等人,白衡玉迟迟没来。
他又去了静室,静室也没人。
最后,百里芜深是在院子里找到白衡玉的。
白衡玉穿了一身云绣锦袍,头发挽在白玉冠中,面若芙蓉,眼含秋水,听见脚步声向百里芜深看来。
“师父。”
百里芜深看他今天穿的这样庄重,本来想开口询问,又意识到了什么将话隐了下来。
白衡玉几步走到他身前:“师父,今日不是说好要去沧州薛家吗?”
他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这样好像太心急了,羞赧地勾着手指低下头去。
这是白衡玉二十岁那年,百里芜深带他去沧州商议婚约的那天。
百里芜深定定看着他,脸上看不出喜怒,口吻却比寻常更冷一些:“不去了。”
白衡玉错愕地抬起头,一双桃花眼因为惊疑困惑睁得大大的。
怎么说不去就不去了?昨晚上明明师父还要他穿上最好看的衣裳,说是第二天一早就要启程的。
百里芜深确定的“嗯”了一声。
白衡玉的眉目都垂了下去。
“你想见他?”
白衡玉闷闷道:“不是师父说的吗?我又没见过那个姓薛的哪有什么想不想的。”
在百里芜深为他定下这桩婚约的时候,白衡玉从来没有见过薛轻衍。只是听说沧州薛家有个独子,生来就是大圆满天格,面如冠玉,惊才风逸。
百里芜深沉吟半晌,目光深深看着白衡玉,一字一顿道:“为师后悔了。”
白衡玉抬起看他,对他的话困惑不解。
百里芜深抿着嘴唇,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
下午时分,白衡玉的记忆又回来一些,想起了吃过天灵芝的事情。
百里芜深说洗筋伐髓是最快的法子。
可是白衡玉前段时间养成了惰性,又回到了半点苦都吃不得的状态。
百里芜深提前备好了药浴桶,里面的水呈现出古怪的红绿色,一半深绿,一半深红。水面上还漂浮着一些干枯的草叶根茎,有些根茎扭曲难看,看了就让人不舒服。
白衡玉耐着心底的恶心泡进去的时候,刚开始还觉得清清爽爽,没有什么,可是到了后面,药力开始侵入体内,他浑身都开始烧起来。五脏六腑更像是有东西在爬、在啃、在咬,疼的他快要喘不上气来。嘴唇发白,脑门上都是汗,他痛的失声大叫,扒拉着桶沿想要逃出去,又被百里芜深一把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