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细小,又在如此漆黑的环境下,很难被人发现。
若非流叔侧立时的角度刚刚好,余光瞥见银针在清冷的月色下闪烁出忽隐忽现的寒光,定然就直接忽略了。
能将此物牢牢钉在门上,可见来人内力深厚。
流叔如临大敌,连忙取下银针和纸条,飞身入府。
平日守在庭院里的沈着,此刻正在步竫舟卧房同他说话。
他看见流叔手里的东西后,神色霎时凝重:“是谁?”
“不知道,回来时并没有碰上。”
他连忙接过纸条展开,上面的笔迹十分陌生,话也没头没尾。
【旧巷中人业已重伤,速速抓捕】
“王爷,什么意思啊?谁重伤了?”流叔一头雾水,“和我们作对的——”
“作对?”
一语惊醒梦中人,步竫舟神色慌张地将纸条一扔,吩咐道:“沈着流叔,你俩速速前去旧巷抓人!”
语罢,不待两人回答,迅速离开卧房,牵了飞天往问柳馆赶去。
昨日宁君哲信中提及梁翮安一事,言辞间信誓旦旦。
他当时无暇顾及,亦认为宁君哲定然有自己的打算与节奏,因此才未做任何安排。
如今看来,他压根儿就不该对不中用的小东西抱有信任。
步竫舟驾马疾驰,街道两边的华灯皆已熄灭,唯皎洁月色照亮前行之路。
一片黑暗长街之上,问柳馆长夜如昼的灯火仿佛茫茫大海中的浮木,无端给人心安之感。
他迅速翻身下马,进入馆内时,所有人的行礼问候他统统顾不上,只是脚步匆匆直奔宁君哲的二楼厢房。
来去山高路远,步竫舟估算宁君哲至少明天早上才能回来,二人的脚程比预料中要快。
二楼厢房大多或关或掩,其间隐隐传来欢好之声。
宁君哲的厢房亦关着,步竫舟将将行至门口,便听里面传来熟悉的低吟声:“痛痛痛痛!不弄了不弄了!”
他下意识舒口气。
还能说话,说明要么没受伤,要么受伤并不严重。
短暂思索间,里面紧接着又道:“梁馆主,实在是太疼了,我受不了了,你出去吧!”
清朗的声音带着哀求,甚至夹杂着丝丝缕缕的哭腔。
梁翮安极具耐心的诱哄接踵而至:“乖,忍一忍,马上就不疼了。”
两人的对话隔着门板一字不差落进步竫舟耳朵里。
步竫舟单听声音,就已经想象出宁君哲梨花带雨,且求且怜,楚楚动人的姿态。
他猛地将门一脚踹开,冷声道:“宁君哲!”
宁君哲坐在窗前的矮榻上,半截手臂正被梁翮安握在宽大的手掌中。
两人此行回启安,在城外十里处遇到了截杀。
来的两个都是熟人,一个是蓁蓁,一个是泽无身边的小雪。
他那晚看小雪天真烂漫的,只以为她不过是伺候泽无的一个丫鬟,没想到动起手来也是个狠角色。
梁翮安多少会一些功夫,可处处顾及他到底有点力不从心。
且蓁蓁和小雪皆擅长远距离攻击,树叶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梁翮安只能不断抵挡,根本无法发起进攻。
随着梁翮安很快见血,宁君哲也未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