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那样生死攸关的危急时刻,他那一刀根本没留手,完全是奔着对方命去的。
浓烈的愧疚不由自主占据了情绪的大部分领地,他认命地叹息想:
算了算了,权当是一场美丽的误会,让它随风而去吧!
毕竟是他伤了王爷,就当做补偿好了。
宁君哲架着或许是失血过多,有点昏昏沉沉的步竫舟一步一步挪回王府。
好在已经有过架他的经验,现在才没有上次狼狈。
不过他还是边走边吐槽:“王爷,我当时就想着活命了,你怎么也不知道躲躲呀?这让流叔知道了还不得再赏我两鞭啊!”
理所当然靠着他的男人闻言锁眉半晌,虚弱一笑安慰道:“放心,他不会。”
夕阳西下,两人身上的衣物头发已经被暑气蒸干,步竫舟胸前那片颜色也更加明显。
站在屋顶上看着两人远远行来的沈着,侧头吩咐流叔:“流叔,去请白院史前来。”
花草丛窸窣,流叔从中钻了出来,跃上房顶见此情景,按捺住内心躁动的疑惑,快速前往鸣风院。
沈着飞身而下,宁君哲催促道:“沈兄,快,搭把手。”
闻言,他刚想要帮忙搀扶一下,忽地瞥见王爷那双藏在凌乱青丝后,陡然凌冽的凤眸,伸出去的手又快速收了回来。
闲事莫管,长命万年。
踏出去的脚步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若无其事朝着府内疾走:“六婶,王爷和宁护卫受了暑热,您给煮碗酸梅汤吧!”
“沈兄?沈兄?”眼见沈着转瞬没了人影儿,宁君哲无奈叹气,“好歹帮我把人扶进去再说啊……”
白鸣风来得很快。
第一次被人连拖带拽拎着衣领二话不说就飞,若非见来人是流叔,他高低得用银针好好扎一扎,教教对方究竟什么叫脚踏实地。
步竫舟伤在心脏,拔刀必须谨慎。
多亏了水里的阻力抵消掉一部分力道,否则情况还真不好说。
宁君哲后知后觉意识到,回来的一路上步竫舟时不时和他说话,只是害怕吓到他一直在强撑。
看着步竫舟满是冷汗的脸,他眼圈泛红,懊悔非常地在心里不断致歉,上过麻药已经陷入昏睡的人闭着眼,没有任何动静。
白鸣风准备就绪,开始往外面赶人:“好了好了,大家都出去,不用担心,死不了啊。”
众人移步门外,宁君哲席地而坐,主动跟三人说明情况承认错误。
沈着流叔并不意外。
蓁蓁一手万里飞花使得出神入化,但也止步于此了。
六婶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君君为求自保,本来就没问题啊,王爷宽厚,不会怪你的。”
说完脚步轻快地往厨房走,边走边喃喃自语:“老婆子我得看看接下来做点儿什么给王爷补补身体……”
顿了顿,回过头对着宁君哲笑得慈祥而温柔:“君君啊,这几天你可得好好照顾王爷啊!上点儿心,啊!”
宁君哲忙不迭点头,回过头看同样心平气和的两人。
沈着冷静很正常,流叔怎么不发疯了?
他好奇问:“流叔,你怎么不骂我?”
流叔和沈着对视一眼,看着那张主动讨打的脸,咬咬牙翻白眼:“我怕骂死你!”
沈着闷声偷笑,流叔气呼呼睨他一眼,语气愤愤不平:“哼,王爷那么怕水都要救你,你以后要是敢辜负王爷,有你挨鞭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