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的隔音效果很好,卓屿都快把耳朵竖成兔子了,才勉强听到一点旋律,歌词完全听不清,不晓得到底在唱什么。
“《鸿消鲤息》——我写的,为了……”
话没说完,挨着酒柜的位置,有人一阵大笑。
卓屿没好气儿地扔过去一个空杯子:“笑你妈啊!”
话音被打断,陈鹤征没再说下去,他似乎清醒了,眼神不再空旷,找回了平日里的冷淡和傲气,起身说:“我先走了,你们慢用,所有消费我来付。”
卓屿跟着站起来,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说:“我送你吧。”
陈鹤征朝门外走,头都不回,只是抬手晃了晃,示意卓屿不必跟来。
喝了酒,陈鹤征不习惯和外人离得太近,通知家里的司机来接。
司机在陈家做事快二十年,知根知底,很可靠。陈鹤征在电话里说了地址,又让司机带一盒胃药过来。
酒太凉,他喝得又急,这会儿胃疼得直哆嗦,他不想被那些人看出来,才提前离场。
司机将雇主的要求逐一应下。
晚霞尚未消退,天空依然漂亮,陈鹤征站在餐厅前齐整的台阶上仰头看了一会儿。
马路上车流不息,梳着齐耳短发的女孩子和样貌清秀的男生并肩走过来,在斑马线的位置停下,等待信号灯变幻颜色。
两个人应该是同班同学,身上穿着同一款校服,女生先注意到陈鹤征,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他几眼。
一旁的男生警惕觉察,他将书包背在一侧,抬起手,单手按住女孩子的后脑,不许她转来转去地四处乱看。
晚风温暖,轻轻吹过,送来些许话音——
“那个哥哥好帅啊!”
“当着我的面儿夸其他人长得帅,你有没有心啊?”
“你也太能吃醋了,我就随便看看!”
“看我可以,看别人不行!”
“真小气!”
……
绿灯亮了,两人一边拌嘴一边缓步穿过斑马线,男生脸色不太好看,与女孩子相握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陈鹤征长久地注视着两个孩子的背影,渐渐的,竟恍惚起来——
“陈鹤征,你放心,你永远是最好的,就算真的有人比你还好,我也不会承认!我是个不讲原则的裁判,把偏心都给你!”
“生气啦?我就打个比方,怎么会有人比你还好呢,肯定不会有啊!”
“你怎么那么小气啊!小气鬼,行行行,你是最好的,只有你是最好的,别人都比不上!”
……
他也曾有过那样纯粹的感情,却被辜负了。
*
马路对面的便利店亮起了灯牌,感应门应声打开,陈鹤征走进去,他穿过柜架间狭长的通道,停在某一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