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戈蒂捡起一块洗碗布,开始擦拭已经一尘不染的器具,〃为了这个我不知骂了自己多少遍。我跟我妈妈那时在看电影,吃比萨饼,娜奥米小姐一个人在家,跟那个男人一起。〃
〃你不喜欢他吧。〃
〃嗯。〃她吸吸鼻子,把抹布啪地扔在灶台上,〃他很油滑,油滑得让人捉摸不透。娜奥米小姐跟他不是同一类人。〃
〃那你觉得……她为什么还要跟他来往呢?〃
〃她有她自己的原因吧,我猜。娜奥米小姐的性格一直都有些固执。她对你父亲也很固执己见。那时她又因为失去了一匹马驹而心情很糟糕。那匹马倒下了,他们不得不射杀它。她很难接受,就是从那个时候她开始跟那个男人交往。〃
戈蒂的鄙视清楚地写在脸上。她一直都拒绝称呼阿列克?布莱德利的名字。
〃他是很英俊。但是英俊有什么用呢。什么叫犯罪,凯尔茜小姐,要我说,把一个可爱的女孩关进监狱,就因为她干了一件逼不得已的事情,这才是犯罪。〃
〃她在自卫。〃
〃她说她是,那么她就是。〃戈蒂干脆地说,〃娜奥米小姐不会撒谎。那个晚上如果我在家,或者她爸爸在家,这事就不会发生。那个人就别想碰她一个指头。她也就不需要用枪。〃
戈蒂叹了口气,把抹布拿进水槽冲洗,〃我本来还很担心她在抽屉里放了把枪,但是幸好那天晚上她有枪。男人没有权利强迫女人。没有权利。〃
〃是没有。〃凯尔茜同意道,〃绝对没有。〃
〃她现在还放在那儿呢。〃
〃什么?〃凯尔茜不安地放下啃了一半的鸡腿,〃娜奥米还在楼上放着那把枪?〃 。。
真实的背叛 第十章(4)
〃不是同一把了,我估计。但是也差不多。是她爸爸的。法律说她现在不能持枪,但她照样放着一把。说可以提醒自己。我问她那种事情有啥需要提醒的,她说什么有些事情是永远都不能忘记的。〃
〃是,我想她说得是。〃凯尔茜缓慢地说。但她不确定知道娜奥米仍然持枪后,她还能不能睡得那么安稳。
〃也许轮不到我来说这个,但我无论如何还是要说。〃戈蒂吸了吸鼻子,抽了一张面巾纸来擤鼻子,〃你是她的掌上明珠,凯尔茜小姐。你又回来这里,就是对她最大的补偿了。失去的是要不回来了,做过的事也收不回来了,但是再老的伤口也是可以愈合的。你现在做的不就是吗。〃
是吗?凯尔茜想。她自己都还不确定自己的动机和感情呢。〃她很幸运有你在身边,戈蒂。〃她轻声道,〃很幸运有人总是把她放在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总是为她着想。〃不想再惹戈蒂掉泪,她故作轻松地说,〃也很幸运有一个做饭做得像你这样好的人。〃
〃哦,又来了。〃戈蒂挥挥手,快快地拭了拭眼睛,〃我做的都是最简单的东西。你还没吃完最后一块呢。你该多长点儿肉。〃
凯尔茜摇摇头。前门的门铃响了。〃不吃了,戈蒂。我去开门。不然我会把这些都吃掉的,连盘子带鸡肉。〃
她起身去开门,手里还端着牛奶咕咚咕咚地喝。路过一面镜子,她不经意地往里面瞥了一眼。她脸上有一道一道的灰尘印子,帽子已经放在沾泥物品寄存室了,但即使一直戴着帽子,她的头发这会儿还是不可救药地打着结,乱糟糟的一团。衣服上沾着星星点点的粪肥。她用袖子擦了擦泥,心里期望着来人跟马有关系。
远非如此。
〃奶奶!〃凯尔茜又是震惊又是懊恼地发现来客居然是米莉森特,后者打量着她的形象,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真是惊喜啊。〃
〃上帝啊,这些日子你都在干些什么事儿啊?〃
〃干活儿。〃凯尔茜看见外面那辆一尘不染的林肯,站在车旁表情坚忍的司机,〃开车出来转转?〃
〃我是来跟你聊聊的。〃米莉森特高昂着头跨过门槛。那股子不可侵犯、义正词严的威严让凯尔茜想起断头台上的法国贵族,她们的气势估计也不过如此了。〃我认为这事很重要,不能在电话里讨论。相信我,我不会轻易进这栋房子的,进来也没有多大乐趣。〃
〃我相信你。请进,请坐。〃至少娜奥米这会儿不在。谢天谢地,〃需要喝点儿什么吗?咖啡,茶?〃
〃我不需要这栋房子里提供的一切。〃米莉森特坐下来,一举一动间浆洗过的亚麻西装几乎连褶皱都不打一个。尽管好奇,她也拒绝多打量这间屋子一眼,准备集中精力跟孙女儿谈话。〃你就是这么过日子的?邋遢得跟个农民没两样。〃
〃我刚进门。你也应该注意到了,外面在下雨呢。〃
〃别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这真是不可原谅,凯尔茜,你在浪费你的才智和教育。更糟糕的是,你演的这出好戏把整个家搞得乱七八糟。〃
〃奶奶,这事儿我们已经讨论过了。〃凯尔茜放下牛奶,走到灶边拨弄了一下炉火。不知是因为下雨还是因为这位来客,房子突然变得冷不可言。〃你的感受和意见我也已经知道了。真不敢相信您这么大老远来一趟就是为了又跟我重复一遍。〃
〃你跟我都很少相互尊重对方的意愿,凯尔茜。〃
〃是吧。〃凯尔茜若有所思地放下拨火棒,转过身来,〃我想确实没有。〃 txt小说上传分享
真实的背叛 第十章(5)
〃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我真不敢相信你会违背我。你的名字出现在今天早上的报纸上。你的名字,跟赛马场的一桩谋杀案,联系在一起。〃
消息传得真快,凯尔茜想。第一份报纸送到之前,她已经起床去马厩了。〃我没意识到这一点。如果我知道,我肯定会给爸爸打个电话让他放心。我在现场,奶奶。被谋杀的那个人是邻庄的一个马夫。我在这个调查中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