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沉默了片刻:“这就是他的意思,他在和我冷战,我们现在见面他也把我当空气一样,我想他是什么都知道的,或许只是看在小涟的份上才暂时不处置我。”
沈天靑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白鹤见过太多叛徒的下场,当时暗算易自恕,他已做好最坏的打算,想不到最后不仅易自恕没死,他也没死,只是成了阶下囚。
他接近沈天靑,加入青帮,不过是为了工作,至少一开始是的。但是随着沈天靑对他越来越好,他越来越融入到这个组织,年复一年,理想模糊了,内心也变得越来越矛盾痛苦。
坎特菲斯被捕,他内心深处其实也是松了一口气的,因为那代表他终于可以不用再左右为难了。
或许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白鹤问道:“你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边?”
“任务。”
罗铠将对方失踪后的一些事说了下,然后告诉他自己和白静一起加入了政府的秘密部门为国家效力,但是更多的信息他却不再多说,就这么一会儿,他还无法完全相信眼前的人。
白鹤十分欣慰,对妹妹的询问尤其多:“小静她结婚了吗?”
“没有,不过他的追求者很多,不过她是工作狂,似乎并没有近期成家的打算。”
白鹤像是想起了什么,笑道:“她是在等你。”
罗铠疑惑地蹙眉:“等我?”
白静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在白静心里,罗铠除了是哥哥,也是可以依靠的异性,一个女孩子长久对着这样的男性,总是会日久生情的,白静也不例外,她喜欢罗铠,并且希望罗铠能早日发现,可惜罗铠油盐不进,没有给别人一点机会。
“她从小就喜欢你。”白鹤了解自己的妹妹,认准了就不会轻易回头,他过去也很为这一点头痛,看来这么多年,白静还是一点也没变。
罗铠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下意识的反驳:“不可能,我把她当妹妹,我们在工作上是很好的搭档。”
白鹤见他否认也没再说什么,温和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严格说来他们现在是难兄难弟,都不是自由身,可罗铠起码还有易自恕的承诺,可白鹤就不一样了,如果哪天沈天靑要彻底追究,他必死无疑。
罗铠是想让白鹤跟他一起走的,他们已经失去联络七年,白静也会很高兴白鹤能回去,可是当罗铠将他的打算说出来时,想不到白鹤却拒绝了。
“我不能走。”
罗铠不明白,问:“为什么?”
白鹤目光定在茶杯上,在头两年,他每日每夜思念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希望回到他们的身边。可是之后,渐渐地他开始习惯,先是习惯沈天青,再是沈涟,特别是当沈涟孺慕地叫他爸爸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可以为之放弃任何东西。
抬起头,他对着罗铠歉意地一笑:“我不能跟你走,小涟太小了,我不放心他。”也放不下沈天青。
罗铠动了动唇,差点脱口而出让白鹤带着孩子一起和他走,但是他马上就意识到这太不现实了。沈天靑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让人轻易的带走自己的儿子?他敢说如果他们真的那样做了,将会面对青帮无止境的追杀。
罗铠有把握能带着白鹤躲避青帮的追捕,但是再带个孩子的话……
他一脸严肃:“你确定想清楚了?白静也是你的亲人,你忍心让她伤心吗?”
白鹤眼里闪过一丝痛楚,他和白静从小相依为命,这么做他比谁都难受:“代替我好好照顾她,别告诉她我还活着。”
罗铠突然有些愤怒,为了白鹤的擅作决定,也为了他的狠心自私。
“谁也代替不了你,我也没有权利把你从她生命中抹去!”他瞪着对方,将餐巾丢到桌子上,打算起身离开,而就在这时一颗白色的“小炮弹”冲了过来,一头栽进他的怀里。
沈涟有些茫然地仰起头,发现自己袭击错了目标,立刻害怕地退后了几步,然后一个不稳,屁股重重坐在了地上。
他愣了愣,等疼痛蔓延上来,才意识到自己摔跤了,眼睛里快速积聚起水汽。
那一看就是要大哭一场的架势,罗铠没有和小孩子相处的经验,有些手忙脚乱地将他扶了起来,还给他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好在还有白鹤在,他急忙走过去将沈涟抱了起来,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背脊,柔声道:“小涟乖,不哭不哭。”
罗铠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好友,耐心的、温柔的、甚至是怜爱的,他有些尴尬,这难道就是有了自己孩子后会发生的必然变化吗?他还记得白鹤小时候虽然也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人保持着客气有礼的距离,从来不会主动越线,因为身世的关系,他的防心一直很重,要成为他的朋友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容易。心思缜密、游刃有余,这些才是罗铠对他的印象,可是现在……罗铠不得不承认,白鹤可能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白鹤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白鹤的安抚,沈涟哭得越发委屈大声了,还一直叫喊着:“我要爹地,我要爹地!带我去找爹地,我想他了!”
白鹤无条件地宠溺着他:“好好好,我们这就去找他,你乖乖不要哭,不然爹地看了会生气哦。”
小孩子情绪总是来去匆匆,听到白鹤这样说,沈涟果然渐渐停止了哭泣,只是眼红红的,还不时打着嗝。
白鹤转过头问:“你要和我一起来吗?易自恕应该和沈天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