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路鸣的讲述,盛有德纠结地问道:“那你认为谦田家族这样做是爱国还是卖国?当然是指他的国。”
“当然是爱国啊,他们是不忍心看着中日两国陷入战火,不忍心日本最终在战火中自我毁灭,这不是爱国是什么?”路鸣一怔,然后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的确是这样,可是他们这样的行为如果被日本方面知道了,无论是日本政府还是日本老百姓,都会毫不犹豫地给他们判定卖国罪,所以有时候爱国、叛国的界限很微妙,甚至会混淆,说不清。”盛有德话中有话地点了一下路鸣。
“老伯,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是在提醒我,少帅是不可能像谦田那样的,他们的身份和角色完全不一样。”路鸣辩驳道。
“不说汉卿了,就说咱们政府里的亲日派吧,他们接受日本人的钱财,帮助日本人在政府和民间扩大影响,甚至向日本方面传送情报,他们也不认为这是叛国,而是在为中日和平做贡献。”盛有德气愤地道。
“我认为爱国和卖国之间有明显的界限,推动中日友好是一回事,那是有原则的,国家主权就是原则,而为日本人鼓吹大东亚共荣是另外一回事,因为那是放弃国家主权,以求得安宁。”
“东北就不用说了,华北现在正面临这个问题。亲日派认为,中央政府应该接受汉奸政权,只要不发生战争就行,他们认为避免战争才是真正的爱国。”盛有德气得吹胡子瞪眼地说道。
“这个,谦田家族和咱们国内的亲日派是两回事吧?”路鸣不以为然道。
“其实是一回事,都是想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中日战争的爆发。”盛有德不容置疑地说道。
“表面上看是一回事,其实是两回事,谦田家族是真正的爱国者,他们用非常手段阻止战争,而咱们的亲日派绝不是爱国,他们想以主权换取苟安,请问,换得来吗?肯定换不来,所以他们是卖国者。”路鸣坚定地说道。
“也许是欧洲人过于浪漫了,曾经有一位意大利哲人说过,最高尚的爱国行为就是出卖他的祖国,谦田家族倒是符合这个定义。”盛有德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欧洲人跟我们中国人对爱国主义的理解差别太大了,我们建立起大一统王朝时,欧洲还没有国家的概念呢。在近百年来,欧洲国家之间的崩溃、吞并、重组简直是家常便饭,所以他们的国民没有中国人这样坚定不移的爱国主义观念。”
路鸣对欧洲历史做过仔细的研究,对待这些问题有自己的观点和想法。
“日本人以前学中国,现在学西方,他们好学、不安于现状,这一点值得我们学习,但是他们学着像西方一样的侵略和扩张,打着和平的旗号,我们应该识破他们的本质,绝不能姑息养奸。”盛有德义愤道。
“嗯,和平运动披着爱国的外衣,干的是卖国的勾当,当然其中也有一些受到蒙骗的爱国者,他们的善良被汉奸利用了。”
路鸣认为,对和平运动的参与者,不能一概而论,而是应该有区别的对待。
“黑白终究不会混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一定要擦亮眼睛,看清道路,不要被一时的得失迷住眼睛。”盛有德的心情一下子开朗了许多。
“在我们中国,爱国还是卖国永远都是界限分明的,所以秦桧这样的汉奸国贼,永远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岳武穆、于谦这样的民族英雄,永远都能享受后人的敬仰和尊重。”路鸣接着说道。
“很好,你能有这样的思想我就放心了,我还真怕你出国几年接受了他们的不良思想,还好,你没有被带坏。”盛有德欣慰地笑道。
路鸣恍然大悟,原来盛有德这是在给他打预防针,生怕他在关键时刻走错路。
情报处和特工学校的工作都在平稳运行着,路鸣看着一批批新学员进来,然后看着一批批老学员毕业,然后走向各处,他的心里就充满了希望。
只要再给他十年时间,他就会拥有上千名特工分布在日本、东北和华北,渗透到所有日本人活动频繁的地方,他甚至在考虑,日本在上海的几家间谍机关,也应该派人打入。
盛有德知道路鸣最近工作任务繁忙,也没有多留他,只是关照他,一旦得到华北局势的最新消息,立马就来告诉他,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第二天上午,路鸣正在研究一份东北传来的情报,忽然接到张子扬的电话。
“路鸣,你赶快过来,杜鹃被逮捕了。”张子扬在电话里急促地说道。
“什么情况,杜鹃怎么了?”路鸣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刚得到消息,第三分局的人逮捕了杜鹃,我已经打了电话,让他们原地等着,我马上过去弄清情况,不过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你最好也过去一趟。”张子扬的声音非常急促,夹杂着焦虑和不安。
“好,我马上过去,谁这么大的胆子啊,我的人也敢抓?”路鸣现在认定杜鹃是秘密情报处的特工,所有手续都是齐全的,所以他并不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