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要,你想听。”我攀上她的小臂,脸贴上去磨蹭着,安抚着,轻声地像是喃喃自语,“我爱你亦然,我爱你,不爱你才是骗你的,我真的爱你。”
我也真的不想离开你,尤其当离别的日子越来越近时,尤其是一切都无法挽回时。
“好。”这时段亦然语气突然垮了下来,那么失落,甚至是绝望,绝望得令人心碎,就像毫无预计就被扎破的气球那样,不过一瞬间的时距,一颗眼泪从她的左眼滑落,浸湿眼角那颗只有我看的见的泪痣,“那你就一直说,我要和你做,做的时候也说,如果你能保证说一晚上,我就去自首,你能保证吗?”
我笑了一下,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也锥心,也祥和,锥心的祥和是什么样的感觉,可能这辈子也没几个人能体会一遍了。
所以我说,“我爱你,亦然,段亦然”。
◇◇◇◇◇
天鹅绒的床单,重量一压上去就要陷得好深好深,深到试图把人溺毙在里面。作为一场谋杀的舞台,它亲吻我哭湿的脸颊,磨蹭我汗湿的脊背,反反复复,却掩不住我最深情,也最执着的告白。
段亦然不断地拿她的嘴巴堵住我,她不想听。
我猜,她可能从来都没有这样讨厌过“爱”这个字,不是求而不得的闹别扭,而是彻头彻尾地厌恶。
她却不知道,此刻我说的这个字,比任何时候都真。
“别说了。”
段亦然再一次顺着我的下巴将唇用力地按捺住我的呼吸,厮磨了一阵后折磨似的捏住了我的鼻子,上身微微抬起,舌头插的更深了,她做了一个选择——宁愿让我死掉。
窒息是一种过于紧致的氛围,好像偌大的世界、纷杂的众生瞬间集中到你一个人的身上,这个时候你不再觉得自己渺小,因为整个空间都因你而压缩,压缩到了极致,带来一波又一波分外鲜明的战栗感,我好像站在了顶峰,那高处不胜寒的顶峰。
“彭!”得一声,眼前绽放了这个世界为我庆祝而点燃的烟火,你看,多么炫目,置之死地的快感。
“尚恩?”
段亦然急促地喊了一声我的名字,然后手和唇一齐离开了我,氧气挤压过来,全世界都离开了,丢弃我的残骸——这才是死亡,冰凉一片。
“不要!”我惊恐地尖叫了一声,救命稻草一般扑向段亦然,紧紧抱住她的身体,“我爱你,我爱你,段亦然我爱你。”
“你还要说吗?”
她的声音依旧带着喘息,不过已经变成就像死前力不从心的微喘,了无生机。
我要她的热度,我要她的疯狂,我要她!
我不想死,不想让任何人死,更不想让段亦然死,即使她那么应该死,即使我现在正以爱之名求着她去死。
“我,爱,你。”
我一个一个字地说出来,就和秒针转动的频率一致——它快带着分钟转向12这个数字,全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对某些人来说却是结束,彻彻底底的结束。
突然一双冰凉的手臂环上了我的腰身,交叠着,手掌托住了我的脊背,明明很轻的一个动作,我却感受到了无限的温柔和爱意,于是我更用力地回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