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柴秀竟有些脸红:“那日我会错意,你也不好好解释。”
“我、我想解释来着。你那么生气转身就走,都没给我机会。”
“还不是你笨。”柴秀戳着我的脑门,道,“你这呆子。你不会先拉住我再慢慢说?”
“我不是呆子。只是忘了很多事罢了。”我不喜欢呆子这个称呼!
柴秀听我这么说,轻轻叹气靠在我怀里:“锦兮,我该知足的。小时候咱们那么好,后来怎么就疏远了呢?”
“疏远了?”我蹙眉,“可他们告诉我,咱们的婚事是你跪在殿前求了皇帝舅舅好久才求来的。”
“这倒是不假。”
“咦,那你是为了什么?”我心生感动,“该不会你那会儿就爱上我了吧?”
“贫嘴!”柴秀伸手捏我脸颊,“你说说你,你明明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子,却还要引那污七糟八的男人进屋……你说,若不是我来看你,今天还准备和他大被同眠不成!”
“哪有那么夸张。”得柴秀这么一说,我才惊觉自己的确是草率了。或许是因为离了京城,竟然连一直紧绷的神经都松懈了下来。
“锦兮,你失忆前是很谨慎小心的人。我们曾经那么好……”柴秀轻声说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后来虽然分开了可是情分却在。只是后来,不知道你到底听信了谁的言论远离了我。”
“那时候父皇一直在忙着给我择婿。”柴秀说,“我想着嫁给你总好过跟着那些不认识的人。我跪着求父皇,甚至还惊动了太后。我想到你会怪我擅自做主,但私以为只要我好好待你,你总会理解我的不得已、原谅我。”
“可是我错了。你对我冷眼相看,哪怕新婚之夜我百般解释都没得到你一句回话。”柴秀苦笑,“到后来父皇赐了男宠于我,我才知道,原来你以为我是来监视你的。你竟然以为我嫁给你、是为了捉着你的把柄让你死。”
如果不是柴秀自己说出来,怕是根本不会有人将我失忆前的这些事情如实告知。可如果公主之前不是因为喜欢我,那么成亲之后她又怎会喜欢上冷待她、对她充满敌意的我呢?我心里存着疑惑,可看到秀秀那蓄满了泪水的眼眶便心柔软的一塌糊涂。我轻轻拥着她——用自己不算坚实的臂膀:“以前是我误会你。现在,都过去了。”
“可若不是你曾那般对我,我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对你还存了那种期许?锦兮,别再推开我了,好吗?”如果说刚才的柴秀只是让我心疼,那么现在我已经没有了任何顾虑。她是爱我的,而我也喜欢她。虽然这样的感情太过惊天动地,但两个人努力总好过一个人死撑。我卫家只要没有犯下什么让皇帝舅舅讳莫如深的事情,只要不给他那个揭开秘密的机会……我们就能够在一起了吧?
后来,我在公主的指导下开始讨好太后。虽然我觉得,一旦我女子的身份暴露,管皇帝陛下还是太后殿下都不会再允许我与柴秀一处。可是该用什么方式让皇帝舅舅不敢随便拆穿我的身份呢?
我或许该求助的不是皇家,那些人并不是伙伴。而我现在唯一能稍微仰仗的人……
“驸马爷,贫道抓住了……”
静修先生……我能相信么?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
我原本也是犹豫的。直到这一天,我与静修先生相识的第五天,我亲眼看着他用掌心燃起的火苗烤熟了一串鸟肉。
“先生,锦兮其实有一事十分困扰,想请先生帮忙解惑。”
“驸马爷但说无妨。”
先生在吃肉的时候果然最好说话,虽然我很感激他连这等“大事”都不曾忘记我。但为了我和秀秀的以后,我还是不要得罪任何神明为好。于是我将我的身份、我的父亲、我的皇帝舅舅,以及我和秀秀的感情毫无隐瞒的告知。我在赌,赌自己命不该绝、赌静修先生真的是位世外高人而不是骗吃骗喝的骗子。
“驸马居然敢将这种事告诉贫道!”静修先生听完我的话张大了嘴,好半天都合不拢去。
“我相信先生。”
“可就算驸马爷相信静修,静修也……”想来分担这个危险的秘密对于本就不想理会凡尘俗事的先生来说也是十分棘手的,可我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了。我根本不知道皇帝舅舅会在什么时候发难。
“锦兮并非是勉强先生。”我说,“只是无论如何,我都想试着跟公主一起走下去。”
先生向我讨要了生辰八字,许久后长叹着气道:“奇也怪哉。驸马爷你本是金玉之命,却在早年人为的遭逢转折。你本只需保持现状就可以毫无坎坷的完满一生,这又是何苦走上旁路?”
“旁路?哪里有什么正路旁路?”我摇摇头,否认他的说法,“先生不懂。我对秀秀虽然没有她对我那般,但我不想让她失望。这几日我见她落泪,只恨不得以死谢罪。我不知道我以前都听信了什么又对她做了什么。可现在是全新的开始,我不想做违心的事。”我指着胸口:“这里,会疼。”
先生沉默了一会,问:“驸马爷,此路凶险异常甚至有性命之忧,你真的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