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告一段落,得到白贺传讯的卫锦兮松了口气。她放飞了信鸽回到房里,柴秀还睡着。想到那会儿自己在山上没找到人,只得沿途下山,却在半路上遇到背着柴秀满身是血的一三时恨不得插自己两刀代替柴秀的心情,卫锦兮轻叹了口气:“我没让白贺对冯家父子下手。若不是冯彤报信,可能咱们真再见不到了。秀秀,你可会怪我?”
“因为我受伤咱们又回到公主府,你又可会怪我?”然而长公主只是在闭目养神罢了。她已经睡得太久了,若不是卫锦兮太过紧张兮兮她也不至于现在还不能下床活动。
“这本就不是一回事。”卫锦兮给她掖了掖被子,吻了吻柴秀的额头,“回来就回来了,只要和你在一起,哪里又不是家呢?”
“真的?”柴秀将信将疑地耸耸鼻子,“我还以为驸马是因为想念旧情人了呢。
卫锦兮,有些后悔把冯彤救自己的原因告诉柴秀了。她轻咳一声,说:“别胡说。要说情人我就只有你一个,不管新旧。”
柴秀轻笑出声,暗暗握住了卫锦兮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我呀,没准备把机关算尽写成天下大同,也不是所有人都有CP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经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理想和目的。爱情虽然是美好的、是执着的、是无所畏惧的,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为爱而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用一切去搏一份精神上的安宁,不是所有人都愿意随便将就,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狠心绝情到只为自己……
这章就是两个坏蛋密谋的事儿,虽然说杀皇族是铤而走险,但是有几个杀人犯是先看你身份再决定杀不杀的呢。
☆、第八幕
虽然前线战事紧张,但帝京里还完全感受不到那种水深火热。就在卫驸马被掳长公主北上救援的这段日子里,殷帝的后宫里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宫中规矩,每年立春之后,宫廷御用画师们会给宫中那些重要的女性们画像。一来可以将画像送回娘家,以告父兄生活安好。二来,后宫女子众多,新旧来去比衣裳换得还快,有了画像说不准何时被陛下看着还能再得宠幸也说不准。后宫如深潭,看似平静却暗潮涌动。女子总不愿枯得红颜白发。是以就算当今圣上不贪女色,后宫人数并不算多,立春一过大家还是亟不可待地去会见画师。总盼着能将自己画得更美一些。
如今后宫无正主,但四妃九嫔却一个不少,再加上一些爱美的内外命妇,今年的作画量也不会太少。在宫里讨生活,哪怕只是照着人物如实去画,都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这些个妃嫔之间的关系不说,再参杂上前朝那些是是非非,让这些画师们非常头痛。但往美里画总是没错的。
曾给长公主画过像的宫廷画师梁宴,此次就遇上了大问题。
在殷国,这些宫廷画师所供职的地方叫画院,位于皇宫最偏的地方。平日里,大家的工作主要是修缮一些名师笔墨,还算是个清闲的皇差。而梁宴,之所以能进画院有两个原因。第一,她是画院院正严熹的关门弟子。第二,她是个女人。
梁宴这个名字在整个大殷来说并不算出名,但是对于贵妇们来说,这个沉默的画师的确在画技上有独到的地方,是以想找她为自己画像的不在少数。只是梁宴毕竟只是一个人,哪里能承担这么大的工作量?二来她又不想得罪其他同行。左右为难之际,还是她的老师严熹帮了她一把。前些年,经陛下首肯画院出了规定:因为春季肖像绘制的工作量太大,为平衡大家的任务加快进程,改由抓阄分配制度。
当然,抓阄的可不是画师本人,而且贵妇们。如此,自己靠运气选到了画师,她们也无话可说了。
今年抓到梁宴的,是甘泉宫。甘泉宫里只有两位后妃,还都位列九嫔。同僚们听了消息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只有梁宴一人觉得难办。
谁不知道宫卫两家的关系在永和年公主大婚后降到了冰点?为两家的娘娘画像,稍有差池不得是死罪么?严熹看着自己的小弟子皱着眉半天不说话,故意在路过她身后时轻咳了一声。
梁宴听到老师的声音,扭头只看见老师往画室走了。她握着画笔,好一阵才才叹了口气,起身跟了出去。
画室里,老师正在完成一副描绘帝京繁华的画卷。此画描绘了帝京最热闹的朱雀大街,老师有意将此胜景如清明上河图一般传承下去。
梁宴进了屋,默默现在严熹身后,安安静静看着老师作画。直到太阳西下,严熹才放下画笔,问道:“有事?”
梁宴抿了抿唇,好半天才用双手比划起来。
见此,严熹轻叹一声:“你觉得就算你拒绝,陛下会答应么?”
梁宴低下头,眸子暗了暗。过了一会儿,她又抬起头来,态度坚决,更加激烈地比划起来。这让严熹一边赞许又免不了心疼。
梁宴是他在一次南下游历时捡来的孩子。这孩子天生是个哑巴,又不懂文字,他费了好多力气才知道是个被父母遗弃的可怜人。只是梁宴虽然不识字,拿树枝在地上画画的本事却很好。想着也算积善行德,严熹就把她带在了身边。名为师徒,情似父女。只是她再有天赋,终究是个女子,更不济,还存在天生的缺陷。想着自己年岁渐高,不可能护他一世的严熹厚着脸皮求了陛下。谁知陛下却很高兴,说:“让她给稷和画画看,若是稷和说好,便就在画院吧。”
梁宴的功底扎实,留下本就不是难事。只是……她终究心思单纯,不懂低头。以后,怕是要吃亏的。
“梁宴。”严熹轻叹一声,“或许当初就不该让你进宫。我倒是忘了,你这孩子,躲灾躲难的本事可比谁都强。”见梁宴急于争辩,严熹又道:“不过这次你却是不知。甘泉宫那两位,可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可怕。所以,你就放心去吧。”
师父都说到这种地步,梁宴也无可奈何,只得点了点头收拾了东西前往甘泉宫。甘泉宫的主殿甘泉殿到如今自然是空然无主,宫美人虽然晋为九嫔也没有换住所。所以平常虽然说甘泉宫,但大家为了区分,平日里除了封号之外,还习惯用寒露阁代指宫昭仪,同理,卫昭容也被称作云阳殿。
从永和年到如今,云阳殿和寒露阁里的两位女子都不再是懵懂少女,她们所耗费的青春,根本无法用金钱来估算。
梁宴曾听闻,云阳殿从入宫以来,从未得到过任何升迁。而她的娘家卫氏在此之后也逐渐衰落下去。更有在宫里长久任职的姑姑曾悄悄说过,陛下不满卫相所为,这些年从不曾临幸过云阳殿。
踏入甘泉宫后,梁宴在云阳殿和寒露阁的岔路上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先去寒露阁。
到了寒露阁,说明来意,梁宴很快得到了宫昭仪的接见。宫昭仪今日只画了淡妆,端庄素雅地坐在那里。似乎早知晓这位梁画师有些与众不同,不等梁宴开口,宫倩就问道:“这次是梁画师管甘泉宫么?早知梁画师得严院正真传却总也排不上机会呢。”
梁宴朝宫昭仪行礼,并没有答话。宫昭仪的问题不是三两句就能说清楚的,所以没有办法像在门口那样靠笔纸来表达。而她所学习的那种用手比划的方式,也是老师为了和她交流才创造的,除了她和老师、根本没有人会。
宫倩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于是问道:“梁画师觉得如何才能将我画得与众不同?”
梁宴歪着脑袋想了想,又环视了房间的摆设,最终目光落在窗边那张美人榻上。
宫倩会意,指了指那张美人榻,说:“你的意思是让我靠在那里?”
梁宴点点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美人榻。
“你要示范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