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教另一个人如何杀死自己,还说的那么详细,我想象不出这个人对死亡有多么麻木。也许当一个人所承受的痛苦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死亡反而变成了解脱。
我不知道是否应该按他说的做,一剑终结,如此短暂的过程似乎少了很多乐趣。不过这种简练而实用的手段,也确实令我心向往之。我就这样把剑抵在他下颌往里的那片柔软的肌肤上,思考着,权衡着。
我曾经用一颗火球打烂过流浪汉的脸,曾用炎爆洞穿过天选者的胸膛,也曾让一些鲜活的身躯在火海中灰飞烟灭,却从未用兵刃了结过一个人的生命。而今天,当我把剑握在手中的时候,早已杀人如麻的手却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剑身所散发的寒意,受刑者那近在咫尺的呼吸,那种斩人放血的真实感…远比我想象中的强烈。
我忍不住开始钦佩那些手持兵器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人,刀剑相撞,非生即死!这种最原始的搏杀,远比我这种躲在远处施法,还要时刻保持距离的法师更生猛,更刺激。
更让人热血沸腾!
汗水顺着额头流了下来,滴在冰冷的剑锋上,发出细小而清脆的声音。我需要平复情绪,才能给他一次完美的击杀!
“如果你暂时还不想下手的话,我还想跟你聊聊…”
嚓!锋破皮肉,剑贯头颅!
温热的血液当头洒下,浇了我一头一脸,我仰起头,闭上双眼。皮肤,肌肉,鼻腔,眼窝,大脑被剑刃穿透的每个细节在狂跳的神经中一一重演,我沐浴在这片血雨中,宛如升华!
高翔已经死去,如他所愿的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叫喊。我用衣袖轻轻擦拭着剑锋上的血迹,然后燃起烈火将整个剑身包围其中,刷!剑在空气中划过,留下一片血火交织的艳红。
火焰之剑?似乎也没那么难嘛。
切斯特上校,看来这把剑真是不能还给你了。
格林开始尽其所能的救治那些在战场上来不及治疗的伤员,切斯特正在城楼上监督守卫们重新加固城墙,朱丽奥斯还在物尽其用配置着各种药剂,妮娜则跟其他教会成员一起去安抚城里受惊的市民,至于我…是时候恢复久违的狂欢了!
有时候在酒馆儿跟某个叫不上名字来的女人共度良宵时,我会期待着遇到一些似曾相识的人,可惜那个如夜莺般迷人的身影却再也没有出现,有时候,想起我们之间短暂的交集和那些三言两语,我总觉得…像梦一样。
一个美妙的梦。
虽然…远远比不上头顶那片灿烂的星空。
第二十六章 拉锯
当怀特带着第九军团浩浩荡荡的开进城池,在希利苏斯人民的盼望中如期而至的时候,这段安逸的时光几乎让我忘掉了那些虎视眈眈的异教徒。一个月了,他们居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不攻城也没救人,就好像突然从世界上蒸发了一样,很让我不理解。当然,也没人需要我理解。
“五天后,全军出发,拿下月光城!”在听完了各路情报后,怀特拍案而起:“征集粮草,补充体力,召集城内的每一个信徒!把异教徒驱逐出境,是所有教众的义务!”
“你们不仅守住了骄阳城,还干掉了他们的一个首领?”在结束军事会议的时候,怀特把我们四个留了下来。
“是的,元帅!”切斯特大声回答,站的像根标枪。
“大功一件啊,我的将士们!”怀特满怀赞许的看着我们每一个人:“等我们彻底剿灭了这些异教徒,我一定要专门为你们举办场庆功宴!”
“此乃吾辈天职,无需嘉奖!”切斯特的声音更大,也站的更直了。呵呵,想起在某几个夜晚,这位骑士上校对于怀特该如何奖赏我们的酒后狂言,如果不是离怀特太近的话,我想我早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少爷!”刚刚推开房门,我就看到了正在帮我收拾屋子的娜塔莉。一见到我,她立刻兴高采烈的迎了上来,然后在即将扑到我怀里的时候停下。
她看着我,欣喜的目光中带着点儿胆怯。
我也正在看着她,一个多月没见而已,她应该不会有多大变化,可我却从她身上看出了些不一样的感觉,总之,不太像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了,等等,十七、八岁…这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她已经跟了我三年了!在颠沛流离中,我几乎已经对时间失去了概念,更无暇顾及这个始终伴随着我的女人,脑海中对她的印象甚至还停留在那个被赶出家门的夜晚。
一月之别,如隔三秋。
原来她已经变了那么多,少了些稚气,多了些成熟,少了些懵懂,却添了几分沉淀,唯一不变得是她那清丽的摸样和当她看着我时那一尘不染的眼睛,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我轻轻的将她搂入怀中,什么都不想说,时间从不曾为我停留,我甚至不敢再去想象自己三年前的样子,只怕自己会承受不了岁月在脸上刻下的道道伤疤。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改变了多少,也无从估算那些失去与得到,可是却总有一些似乎从未改变,比如说我对魔法的狂热和向往,比如说抱着娜塔莉的那种温暖和安详。
比如说,那张永远紧贴我胸口的画像。
当第五天清晨出发的时候,我惊奇的发现加上那些临时收编进来的信徒,我们的队伍居然达到了十几万人!那些教徒们穿着自家的长袍短衣,拿着各种奇怪的、甚至可以说搞笑的兵器…如果锄头真的可以算兵器的话,游荡在正规军的外围,让整个队形看上去…就像一个衣着高雅的贵妇人突然系上了沾满油污的大围裙一样。
“你为什么不把自己兵器分给他们一把呢?”我顺便找了个捍卫者问道。作为第九军团的长矛手,他的常规武器不仅有一杆长矛以及三根备用枪头,还配有一把佩剑和一柄短刀,显然可以随便选一样儿赏给某个农民,在接受感恩戴德的同时,也好给自己减轻点儿分量。
“因为我不想让它们被敌人缴获,中校先生!”这位年轻的捍卫者一脸严肃的回答道…
月光城那铜墙铁壁般的城墙已经出现在我们面前,直看得我头皮发麻。看来这一个月的时间都被异教徒用在了加固城防和修筑防御工事上,至少从表面看,它的城墙至少比骄阳城高出数米,至于厚度虽然暂时无法考证,不过…可想而知吧。
一场恶战,我对自己说,而且可能会持续很久。
朱丽奥斯拿给我一瓶恢复药剂和一瓶增强药剂,然后左右瞄了两眼,偷偷把一瓶治愈药剂和一瓶吸收药剂塞进了我的腰包里。是的,这正是战前我们找药剂师们领取药水的时间,而我也第一次见到了她们的领导,军团的首席药剂师,一个超过五十岁的老女人。看着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