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跃民拍拍袁军的肩膀:“袁军,其实我特理解你当时的心情,也就是一时眼花了,把那傻妞儿当成了心中的女神,你当时肯定怀着一种特纯情,特神圣的感情,是不是?”
袁军一脸的无辜:“哥们儿不是闲得慌,逗逗闷子么。”
郑桐嘲笑道:“袁军当时真是走了眼了,其实那傻妞儿长得不怎么样,长脖子、小短腿儿,跟恐龙似的,也不知怎么回事,到了袁军眼里就成仙女了,我看不过去劝了他两句,这孙子就象中了邪,还要跟我翻脸。”
周晓白道:“活该!是该让公安局好好收拾一下你这种人,见着女孩子就象疯狗一样追上去,什么毛病?”
袁军不爱听了:“晓白,你这就不对了,我这手儿都是跟钟跃民学的,你怎么不说他?这分明是一种袒护,不能因为你和钟跃民好,钟跃民就因此而成了好人,如果说我们这是个流氓团伙,那钟跃民就是流氓头子,你看,连你这样纯洁的女孩子都被他拉下了水。”
周晓白一扬头:“钟跃民当然不是好东西,可他还是有自己的优点,比如他追女孩子就比你策略,哪象你,一见了女孩子就两眼发直,一脸坏笑地就凑上去?”
郑桐一拍大腿,积极检举揭发:“你说得太对了,他当时就这模样,把我都吓着了,人家妞儿能不害怕吗?他还口口声声说,别怕,有我呢,你猜人家妞儿说什么?她说我怕得就是你。”
众人大笑起来。
郑桐总结道:“主要是他的方法太拙劣,缺乏创造性,关于认幼儿园小朋友的借口不过是拾钟跃民的牙慧,而且这是招险棋,不能轻易用的,袁军可好,真敢往上撞,一口咬定和人家玩过老鹰抓小鸡,说他现在象老鹰还差不多,一见了小妞儿两眼就放绿光,可当时他还不到六岁,顶多就是个秃尾巴鹌鹑,连毛还没长出来。”
周晓白一把拉过钟跃民:“跃民,郑桐无意中揭发了你以前的劣迹,这种和幼儿园小朋友久别重逢的故事你曾经上演过几场?”
钟跃民连忙笑着叉开话题:“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我这儿来啦?周晓白同志,你不要转移斗争大方向,咱们现在在过组织生活,主要议题是帮助袁军同志认识错误,袁军,你这次犯的错误很严重,你要端正态度,深刻反省自己。”
“我他妈犯什么错误了?不就是学雷锋做好事了吗?之所以闹出了这种误会,完全是因为现在的社会风气太坏,人与人之间缺乏信任和关爱。”袁军狡辩着。
周晓白依然不依不饶地追问钟跃民的劣迹:“现在不说袁军的问题,我对钟跃民编故事的才能很有兴趣,也很想知道这个故事有多少种版本,在我之前他用这种故事蒙骗了多少女孩子?”
大家一听来了精神,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揭发批判。郑桐首先发言:“尽管我和跃民是朋友,但我也是个有正义感和良知的人,这是原则,我决不拿原则做交易,对不起了,跃民,我得实话实说,在认识周晓白之前,跃民曾多次利用这种手段欺骗女性。”
“光我看见的就达十几次之多,而我又不是天天跟着他,没看见的我也不能瞎说。”袁军揭发道。
罗芸笑着说:“跃民,你是得好好交待一下历史问题,我们不怕你历史上有污点,只要求讲清楚。”
周晓白启发着:“大家没有冤枉你吧?当然,你也可以对自己的问题提出申诉,但一定要诚实。”
钟跃民摸着脑门,连连叹气:“真是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我现在才真正明白什么叫‘莫须有’,冤枉啊,我他妈平时见了母猪都不敢多看一眼……”
袁军喝道:“住嘴,不许你狡辩,态度放老实点儿。”
郑桐举起右臂高呼:“打倒钟跃民!钟跃民必须低头认罪!”
周晓白和罗芸笑做一团。
李奎勇和小混蛋自从上次被钟跃民他们端了老窝以后,两人的处境就很不妙了。他们无法再找到新的落脚点,只好在一个水泥构件厂的成品料场上暂时安身,他们晚上睡在一个直径一米的水泥管里,两人头对头躺着,身子下面铺着稻草,一有风吹草动,两人就拔出刀子紧张地环顾四周,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二十多天,实在是苦不堪言。
李奎勇真有些后悔和小混蛋搅在一起,小混蛋是那种干事不计后果的人,他认为自己命贱,从来不拿自己的生命当回事,而且随时准备和任何人换命,这是典型的亡命徒心理。可李奎勇的情况和小混蛋不一样,他是家里的顶梁柱,母亲和一大群弟弟妹妹还指着他这个大哥呢。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家就垮了。李奎勇的心里很矛盾,他是个讲义气的人,不愿意在朋友困难的时刻抛弃他,也说不出口,他本能地感到,他和小混蛋在和一股强大的势力抗衡,他们根本不是对手,这是命里注定的,他真有些厌倦了,这样的日子何时是头呢?
前两天李奎勇的母亲病了,他用平板三轮车送母亲去医院,刚出胡同口就被李援朝等十几个人围住,几把锋利的匕首从前后顶在李奎勇的身上。
母亲被吓得直哆嗦,她惊恐地替儿子求情:“你们就饶了他吧,他可是老实孩子呀。”
李援朝哼了一声:“他老实?他是老实人里挑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