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遣队,出击!钟跃民的战前动员,喂!弟兄们,你们知道子弹或弹片击中人的动脉时会出现什么情况吗?我来给大家描述一下……吴满囤的身体随着火光腾起……他的身体慢慢落进雷场,又触发了两颗雷,又是两声爆炸……
一九八一年是钟跃民当兵的笫十二个年头,也是他升任连长的笫三个年头。三年以前,钟跃民、张海洋、吴满囤三人同时由副连级升为正连级,钟跃民任一连连长,吴满囤任一连指导员,张海洋调到军部侦察处任参谋。
关于张海洋的调动,钟跃民和吴满囤都心知肚明,这肯定是由于他父亲的关系,听说军里有个首长是他父亲的老部下,张海洋调机关工作是一种不言而喻的善意安排。据说有个规定,凡是调入北京各总部机关工作的军官,必须要有在军一级指挥机关工作过的经历,如此看来,张海洋已经走出了曲线调动的笫一步,下一步就该往北京总部机关挪了。由于大家都是哥们儿,有些话根本用不着点破,谁有路子谁走,这不算不仗义,再说,朋友有了更好的前途,大家应该高兴才对。
那天张海洋和吴满囤都喝得酩酊大醉,张海洋那天喝了八两“五粮液”,早已醉得满嘴跑舌头,他大包大揽地拍胸脯保证,他就是侦察一连派往军部卧底的探子,军部那儿有点儿风吹草动,他立马儿要和弟兄们通通气。还有,他到了军机关以后,笫一件事就是和政治部干部处的人“套磁”,干部处有朋友吃不了亏,将来弟兄们也得往上面挪挪。
钟跃民那天没醉,对张海洋的许愿不感兴趣,因为他从来就没想在部队长干,他倒巴不得让自己转业,他打算再过两年就找个理由转业,因为刚刚提到正连职就提出转业要求上级绝不会同意,尤其是侦察分队的军官,培养一个很不容易,不会轻易批准你转业。看来只能再熬两年了,那时大批的军校毕业生会涌进部队接替他们这茬儿军官,到那时钟跃民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
这年秋天,钟跃民回北京休探亲假,刚刚到家不到两个星期,却突然收到部队十万火急的电报,钟跃民看了电文一眼,叹了口气道:“得,又来事了,我说老爸,我能在你们部机关订张卧铺票吗?我得回部队去。”
钟山岳深感意外:“刚回来就要走,能不能不走?”
钟跃民朝天花板吹了声口哨说:“当然能,您要有本事拿根擀面杖把军事法庭的人挡在门外,我就不走了。”
“你又跟老子我耍贫嘴是不是?滚吧,赶紧滚。”
钟跃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想,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不然领导不会这么不通情理……
钟跃民驾驶着一辆披着尼龙伪装网,车身涂成迷彩色的吉普车风驰电掣地开进军部大门,大门两侧持枪的哨兵立正敬礼,迎面一块限速标志牌闪过,吉普车丝毫没有减速,院内小路上的军官和士兵们纷纷闪开。
吉普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停在军部大楼前,钟跃民敏捷地跳出吉普车,向大楼进口走去。
吴满囤从大楼里迎出来和钟跃民握手说:“跃民,你总算回来了,我还怕你没收到电报呢。”
钟跃民问道:“有紧急任务?”
吴满囤点点头说:“恐怕是件大事,军区情报部直接下派的任务,军长点了你的将,具体任务现在还保密,军长在作战室等你。”
曹云清军长正在作战室里背着手看墙上挂的防区地图,军侦察处参谋张海洋用金属棒指着地图向军长讲解着什么。
钟跃民和曹云清军长是老熟人了,在这个军当了十几年兵,侦察营又是军部直属单位,象钟跃民这样的“另类”军官不可能不认识军长,这些年来,他受过军长无数次嘉奖,同时也受过军长无数次的训斥,记得有一次,钟跃民又惹了什么事,曹军长盛怒之下差点儿扇钟跃民的耳光。这支军队从建军那天起就有一项铁的原则,上级绝不许打骂下级,多年来这项原则被始终保持着,惟一例外的是私人关系极亲近的上下级之间,如果是这种关系,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双方谁也不会计较,曹军长和钟跃民就属于这种关系。这老头子喜欢钟跃民,他在不同的场合都说过,在这个军里,象钟跃民这样的捣蛋军官再多一些,那么这支部队的战斗力会增强若干倍,对于一个基层干部,不怕他捣蛋,就怕他是杯温吞水,温吞水型的干部最靠不住。
此时钟跃民站在门口按条令喊道:“报告。”
曹军长仍在盯着地图,头也不回地冷冷说了句:“进来。”
钟跃民和吴满囤走进作战室,立正敬礼:“侦察一连连长钟跃民,指导员吴满囤奉命来到,请指示。”
曹军长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着钟跃民说:“钟跃民,咱们可是老熟人了,怎么样,当连长几年了?”
“三年了,多谢军长还记得我这个小连长,你不觉得我这个连长当得时间长了些?”
曹军长笑了:“才三年?不长,我还当过四年的连长呢,你才三年就着急了?想升职好办,你得拿出点儿本事让我看看,这个军里所有的捣蛋鬼我都记得,属你钟跃民的名气大嘛,连军区情报部都知道你。”
钟跃民站得笔直,故做谦虚道:“报告军长,盛名之下,其实难符,不过是些虚名罢了。”
“是呀,名气归名气,我还不知道你的本事有多大,所以一概不信,是骡子是马也该拉出来遛遛,坦率地说,这次行动,是我点的将,知道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