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勉为其难地接过牛奶后问:“你今天去上班吗?”
“去,既然不想其他人知道你在我这里,我就要表现的一切如常。”
他看着我问:“我会不会给你添太多麻烦了?”
我一边收拾一边说:“傻话!只是提供个住处而已,有什么麻烦的。”
我穿好鞋子刚直起身,秦篗就从身后抱住了我。我拍了拍他的手,故作轻松地说:“我去上班,正好还可以从旁观察观察,如果有动静也可以第一时间告诉你。”
秦篗松开我说:“你让我吃早饭,自己为什么不吃?”
“我出去自己买点东西吃,你快把牛奶喝了吧,我晚上回来会检查。洗漱用品准备了一套新的,放在洗手间了,门钥匙在茶几下面。走啦,有事给我电话。”
我关上门的一刹那,看到秦篗冲着我笑,不过笑容却苦苦的,让我的心抽痛了一下。现在面对他我会有压力,不知道该如何表现才是最恰当的。
孟芳然关门后,秦篗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他来到窗前,看着孟芳然慢慢走远,然后开始洗漱,不慌不忙地,完了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很久后,他回身进入客厅一口气喝光了牛奶,之后拿起钥匙直接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七章 紫色风信子
秦篗来到街上,人流车流熙熙攘攘,不过此时的他却完全没有以前早上上班的心境,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和他没关系,他只是个影子,不容于眼前的一切。
秦篗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说出了自己要去的地方。司机从反光镜里偷窥他,好像是在确定自己是不是拉了一个神经病人似的。
早高峰的B市,入市艰难出市倒是很容易,刚开始堵了一段后基本全路畅通,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龙灵公墓门口。秦篗付款的间隙,司机师傅问:“您要呆多久?这里打不到车的,如果时间不长我可以等您一会儿。”
“不用了。”司机听到这样的回答后脸色不太好看,在秦篗下车后一脚油门就开走了,扬起很多沙尘。秦篗丝毫不以为意,双手插在裤兜里往公墓入口走去。
每年清明他都会过来,不过这个季节来扫墓还是第一次。
这里有着城市里难以想象的安静,即便是这个季节一刻都不闲着的蝉鸣在这里也几乎听不到。秦篗不禁感叹,怪不得都说怕逝去的人寂寞,连大自然的生灵都不愿陪伴,可见会有多么寂寞了。
青青翠柏沿着山坡一排排一行行地矗立着,以它们为界,墓地被分割成四个大区。墓地最核心的区域是中区,正对着大门,也正对着南方,这里是整个墓区最好的位置。
秦篗的父母都葬在这个区,却不在一处。他先来到父亲墓前,默默站立着,只一会儿眼眶就红了,却忍着没有掉下泪来。他好像有很多话要对父亲说似的,可是真站到这里后却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不知道站了多久,他将手轻轻搭在父亲的墓碑上来回抚摸着,深深地叹了口气后,往母亲的墓去。
俞意梅的墓前放着一束紫色风信子,已经有些枯萎了,这是她生前最喜欢的花。
他看到这束花的瞬间浑身僵硬,脸上的表情慢慢地扭曲。他站在离母亲墓碑一两米的地方,迟迟不肯再往前踏出一步,不知道是因为那束花还是因为心绪烦乱。僵持了一、两分钟后,他终于慢慢走到了墓前默默地站立着,之后开始流泪。
秦篗不记得自己上次这么哭是什么时候了,母亲去世的那段日子他好像都没有这么哭过。
眼泪将前襟打湿。哭了很久后,秦篗用双手使劲地在脸上擦了两下,然后轻声说:“您爱过爸爸吗……您爱过那个人吗?”说完他像刚刚一样伸手抚摸着母亲的墓碑,不过只一下后就顿住了。之后,他弯腰拿起那束风信子大步往墓区门口走去。
路上碰见两个人,看上去像是一对母子。那个男人边走边说:“这个墓地太贵,空位又少,所以只好选了西区那个位置,比较高,您慢慢走别着急。”
龙灵公墓这块地据说是风水宝地,价格非常贵,特别是中区,他父母的墓地都是齐令安当年一手置办的。
秦篗还记得在母亲的葬礼上,齐令安走向他,说如果今后有困难随时联系他。那时他特别感激齐令安,如果没有他,母亲的葬礼不会办的那么风光,更不会和父亲一起安身在B市最好的墓园。
想到这里,秦篗将整束风信子扔进垃圾桶,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墓区。
来时的司机说的对,这里几乎看不到出租车的影子。不过秦篗并不着急,他沿着小路溜达着,一会儿就看到了一个村子,一个比看上去很繁华的村子。
他走进村子,本以为会被当做异类,谁知几乎没人注意他。
B市的发展早就带动了周边的乡镇,所以这里不是闭塞地区,像他这样的城里人这边见的太多了。
秦篗向路人打听回市里的交通方式,老人上下打量着他,然后告诉他不远处有个公交车站,不过一个小时才有一班车,上一般车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