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渡旁,犹自繁忙。
刘疆对窗而坐,望着江际,发了半天呆。洛阳,还好吗?
卢萦回来时看到的便是刘疆捧着书的样子,江雾缭绕,自有一种不足为外人道的安乐。换作十年前,她想都不敢想会有一天,锋芒毕露的阿疆会敛去冷漠高贵,安心做个富家儿郎陪她踏遍大汉繁华。他是真的闲了。洛阳时,他是千万人寄予厚望的皇太子,而在她心里,政务枷身的刘疆却是个&ldo;常戚戚不自安&rdo;的郎君。所幸,他应了她,离开洛阳。
卢萦的脚步很轻,但刘疆六识过人,一把抓住卢萦捣乱的小手,似笑非笑的说:&ldo;你是不是又出去闯祸了,执六说,你又扮起卢文,可引得风流债累?&rdo;
又是郭允告的状,卢萦狠狠嘀咕一声,盘算着什么时候来个网缚执六,嘴上却安分的说道:&ldo;哪能呢,他骗你的,上回我派了三个丑妇缠上他,他这是伺机报复他家主母呢。嗯‐‐再说我也就图点热闹,你看,江上是不是闷得慌,听到我可能惹事,你可是笑了,烦闷可解了?&rdo;
刘疆有些无奈,立即重整了威严:&ldo;卢郎约见吕安郡主与一无名侠客争风吃醋。哼,阿萦,你可真是闲极,二郎被吕安郡主堵截,大郎已经去解决此事了。他说&lso;母虽无大过,但也须抄上《女诫》十遍,并罚一月不许着男儿装&rso;,你说,大郎处事是不是颇具贤范?&rdo;
想到自家能干如某人的大郎,卢萦索然道:&ldo;白沙在涅,与之俱黑。阿疆,我把他丢去当东海王,咱们乐得逍遥可好?&rdo;
……
&ldo;阿萦,回洛阳吧。&rdo;刘疆面色慎重,握紧卢萦的手。
&ldo;洛阳,他会让你去?君子不立危墙。我‐‐不想你置身险地。&rdo;
&ldo;无妨,十三年未尝兴事,我也不愿再招惹是非,只是,父皇‐‐已病重卧榻。我实是‐‐想见一见他。&rdo;
&ldo;嗯,我只是怕又惹你难过,不过,有你这暗势庞杂的前太子和我白衣卿相卢文,谁敢为难,便是刘庄也……&rdo;
刘疆捂住卢萦张狂无度的嘴,又命令道:&ldo;此番错事我已知悉,禁男袍,作小娇娘与我同行吧,只是见一面还得做万全准备。我是真的倦了,闲了。&rdo;
(二)
刘秀见到刘疆与卢萦的小儿子刘庆时已是日头偏西时候,他盯着酷似卢文的刘庆,感慨道:&ldo;你母亲。&rdo;他想说几句不是,又觉得初见数落有些不妥,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是真心喜欢这个自在活泼的孙子,他还欠了刘疆余生的愧疚,只是,他不仅是父亲,还是大汉皇帝,他的声音颤抖着:&ldo;你父母此番前来,是准备长留?&rdo;
&ldo;阿父只想故地重游,然后又会跟着阿母到处游玩。&rdo;
&ldo;朕允你从朱雀门过来,这洛阳,可是壮阔非凡?&rdo;
&ldo;皇爷爷,这方狭小风景如何比得上外面?那荆州,还有夏口,水光接天,着实秀异。您就别再试探我了,阿父是真不稀罕这个皇……&rdo;刘庆嘴无边际,学得跟卢萦一个样,直把暮年的皇帝气得踹踹将至昏迷,刘秀挥了挥手,指着刘庆对左右说:不准动他!宫人相顾,应道:&ldo;诺。&rdo;刘秀便被搀扶离开,临走又顾,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
(三)
刘疆无诏不得入宫,携了卢萦在洛水河畔等待。只听一贵妇人在邻船叹道:&ldo;好女儿,阿母只愿你像卢文一样,寻个合心意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