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女孩会因为自卑而感到危机了。
“嗯,知道了,哥哥”头也不抬地轻声答道,女孩的话中却有掩饰不去的低泣,我感觉得到,胸口已经湿了一半。
“知道吗,岚儿,哥哥曾经失去过记忆我以前是什么人?我以前做过什么事?我的朋友,我的亲人,我的爱人,我全部都不记得,全部”无视怀中女孩抬起的双眸中无法掩去的惊讶,我望着远方,那里是坎布地雅,我所苏醒的地方,一切的开始,“我从坎布地雅醒来,陪伴我的只有我的剑还有那纠缠不休的梦魇,哥哥逃了,我受不了午夜梦回那种锥心的痛楚不断的重复。
“在逃离了那里之后,那梦魇果然渐渐地离我而去,然后,我开始流浪,我想要寻找,寻找自己失落的过去,寻找我曾经所在意的所眷恋的,但是我什么都不记得,又要如何寻找,所以,我开始流浪,一直到迪雅”
轻轻地抚着女孩的亚麻发丝,看着女孩的双眼,却仿佛回到那一天,在迪雅,两人初遇的小镇,我可以感觉到,从那一阙歌儿起,自己那停滞的时间开始重新流动。
深深地注视着新月的双眼,我微微一笑,说道:“月儿,你知道吗?你是我苏醒过来后,第一个在意的,女孩”
眼角的泪水未敛,女孩的嘴角却已露出狂喜的微笑,搂着我的腰的小手拼命地用着力,如同她紧咬的唇角,印上了深深的齿痕,却仿如不知,“哥哥”
抚摸着女孩那已修长的亚麻发丝,眼中流过一抹爱怜,心中却另有一阵疑惑涌起,只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我们做得这么明显吗?连新月都看出来了?
新月只是单纯,并不是傻瓜,奈莉希丝与她日夜相对,她对我的感情新月又怎么可能永远视若无睹?随即,我又是一阵无力的苦笑,单只奈莉希丝竟肯屈尊降贵在演出前放下其他无视其他人的劝阻只为了照顾我其实便足够说明问题了,就算是为了好姐妹的夫君也实在做得过火了吧?
其实我所担忧的,仅仅只是部分的事实而已,实际上此刻,因为奈莉希丝而把我列入头号情敌的,已不在少数。
“嘭!”
风度翩翩的格慕罗早已无复往昔的潇洒,便连他那张平凡的脸仿佛也因为颓废的乱发而显得愈加的颓废,他的手轻轻地颤抖着,如同他眼眶中颤动的无力。
横七竖八地瘫倒在桌上的酒瓶占据了门口来人视野的全部,纳迪尔的眼中滑过一抹深沉的笑意,仿佛狰狞,嘴角挂起熟悉的微笑,往早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的格慕罗走去。
“呃,啊”格慕罗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烂醉的感觉在酒醒之后更加的刺痛。
“给。”
“谢谢。”随手接过身旁递过来的巾帕,轻轻地擦了擦额头冷汗,梦境中奈莉希丝的那幕微笑深深地刺痛格慕罗的心,仿佛那刺眼的阳光让他忍不住有种流泪的冲动。
用力地晃了晃头,格慕罗陡地反应过来,一只手仍捏着那条斤帕,一只手却指着微微而笑的纳迪尔,心中一片混乱,下意识地开口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纳迪尔!”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纳迪尔微微一笑,格慕罗尚未完全清醒的意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纳迪尔已经毫不犹豫地接下去说道,“我路过的时候听见某人不断地大喊大叫,出于安全问题,我就进来察看了一下,然后就发现某人醉得一塌糊涂”这番话当然不尽不实之至,他们又不是第一次相处,虽然谈不上什么仇恨,但是在过去的几年里,纳迪尔不管怎么散步都从不曾“路过”格慕罗的门口,现在又怎么会突然就“路过”了呢?不过纳迪尔吃准了格慕罗尚未清醒,也不怕他反驳。
果然,格慕罗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脸色一黯,旋即又想起另外的事情来,平凡的脸上一片诡异的红晕,睁大了双眼瞪着纳迪尔,怒道:“你都听到什么了!”
虽然格慕罗一脸的愤怒,但是熟悉他的纳迪尔却听出了格慕罗语气中的心虚,忍不住微微一笑,却见到格慕罗的双眼睁得更大了,仿佛被激怒了的公牛。
“没什么,只有一些什么‘骗子’啊、‘该死的’,‘不要离开我’啊之类的”并不是为了激怒格慕罗而来的纳迪尔适时地停止了那容易引起人误会的笑容,脸色一正,却让格慕罗看得一怔,下意识地收起了怒火,等待着纳迪尔未完的话语。
轻轻一叹,纳迪尔脸上露出的无奈引起格慕罗的一阵共鸣,眼前这个过去的对手此刻看来与自己竟是如此的相似,格慕罗下意识地跟着重重一叹,轻轻地拍了拍纳迪尔的肩膀,旋即反应过来,手略有些尴尬地微微一顿,旋即又轻轻拍了拍,这才收了回来,眼中却流过一抹无法掩饰的落寞。
“纳迪尔,你来我这里做什么?”虽是几乎同样的问话,但是格慕罗的语气比之刚才已经缓和了许多,微微地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微微一顿,继续说道,“最近这么乱,你怎么没有守在小姐的身旁?”
纳迪尔心中微动,脸上露出一个深深的苦笑,仿佛有些无奈地说道:“需要吗?小姐她忙着陪伴在那个人的身边寸步不离地照顾他,而现在他既然已经醒来了,又哪里还需要我们?”
格慕罗身躯微震,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自嘲地道:“恐怕我们去的话还更会惹人厌憎呢!”
纳迪尔嘴角微动,心中的笑意几乎无法掩饰,只是他久经训练,旋即反应过来,那抹微笑未露便已经敛去,旋即浮起的是仿佛证明格慕罗自嘲的苦笑。
“嘭!”随手抄起未空的酒瓶,猛地灌了一口,任那冰冷的液体滑落嘴角,浸湿胸膛,旋即重重地敲在桌上,随手拭去口边的酒渍,格慕罗的双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不要喝了。”纳迪尔劈手夺过了格慕罗手中的酒瓶,眉头微皱,说道,“喝再多又有什么用!难道她会多看你一眼吗?撑死了不过世界上多只醉猫而已。”
“你、你劝我?你这是在劝我?!”看了看纳迪尔,格慕罗眼中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旋即突然开口大笑起来,疯狂地大笑着,笑得前俯后仰,全身剧烈的颤动着,笑得连眼角,都流下了泪水。
纳迪尔冷冷地看着,没有半分反应,就仿佛看着路边表演的猴子,目光中充满了说不出的讥诮,没有说话,更没有反驳,冷冷的,如同他唇边的微笑和格慕罗眼角的泪水。
格慕罗抱着头,却不是因为狂笑,而是掩饰自己流满了泪的脸,却无法瞒过早已看透一切的纳迪尔,一如他眼底深处始终不去的冰冷。
“是啊,你是在劝我我已经沦落到被曾经的对手可怜的程度了吗?哈哈,哈哈哈哈”随手夺回,狂灌,仰天,狂笑,却更似呜咽,空气中徘徊着,曾经的骄傲,满地的酒气,和哭泣的大笑。
“懦夫!”纳迪尔冷冷地,没有带任何贬意地轻轻地吐出对过往对手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