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刀仿佛吸收了心脏里的血液,刀体之上迅速亮起一层幽暗的血光,卢洋干瘪身体上的符文像是有生命一般,争先恐后地游走涌向石刀,缩小之后附着其上。
待得所有的符文全部印在石刀之上,刀刃上的血光渐渐熄灭,又变回平常普通的样子。
一切完成之后,卢洋的皮肤血肉随风飘散,只剩一个光溜溜的骨架。
武师一把将他的头骨扭了下来,郑重而又虔诚地将它摆在祭坛边缘,然后顺手扫垃圾一般将其余骨头扫落一旁。
眨眼功夫,卢洋的头骨之中便呼的亮起一团绿光,刺目的幽绿色火焰顷刻间吞没了整个头骨,熊熊燃烧起来。
珞宇三人这下终于知道了这幽绿火焰的来历,洞中第二个说话的田金台气得浑身哆嗦,厉声质问:“你们这群变态!竟然用如此阴狠的手段祭祀!这是禁忌之术!你们就不怕有伤天和吗?正道修士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刘二起身走来,不屑嘲笑道:“正道?等祭祀完成,神明便会赏赐我等,还怕他什么正道修士不成?来了最好,正好全都擒拿!下次用修炼者祭祀,定会得到更大的赏赐,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天下无敌!哈哈哈……”
说罢便蛮横拽起田金台走向祭坛。
田金台看似虚弱得只剩一口气,可是真正爆发起来,气势也是极为惊人的,整座石林之中都回荡着他愤怒的叱骂声,“你们,你们丧心病狂!丧尽天良!不得好死!老天爷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刘二一怒之下,奋力拳脚相加,却不想田金台就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反而骂得更凶了。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没有脱手,刘二狠狠将其推倒在祭坛之上,撞了个头破血流。
见其再无挣扎之力,刘二俯视着他狂笑道:“老天?老天早就瞎了眼!哪里会来管你们?”
祭祀临近尾端,场面似乎愈发混乱离奇,有的人惨叫怒骂、有的人得意忘形、有的人瑟瑟发抖、有的人虔诚癫狂。
血色、枯石、阴风、绿焰,风声、笑声、哭声、骂声,这所有的景象、声音、味觉、感觉叠加在一起,竟使这场血腥冷酷的祭祀显得格外鲜活起来。
作为最后两个等死的“祭品”之一,珞宇居然出奇得冷静,刚刚结识之人在他眼前一一被邪法血祭,而他却来不及愤怒,也来不及恐惧。
此时的他只觉得五官五感得到的信息都乱作一团,不分彼此。
然而就在这团乱麻之中,所有的感官又相互加成,使他完完全全融入了当下的情境之中,一切的纷乱都是那样清晰,那样生动,那样了如指掌,分毫毕现。
当他们还在山洞中时,外面的情况只能凭借臆想猜测,由于人类天性之中对于未来和未知事物的恐惧,珞宇也毫无例外的提心吊胆了一番。
可是当未知不再神秘,而是明明白白摆在面前,哪怕心知很快就会轮到自己,珞宇也并未像济川门营地遇袭时那样感到危险或心悸,而是从心底渐渐浮现出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好像快要抓到一个十分重要的头绪,但它却偏偏要在眼皮子底下溜走一样,那是一种既懊恼又紧迫的感觉。
珞宇心中快速分析,既然祭坛可以被几个凡人发动,那么所谓的“邪神”应该是存在的,但这个只要祭祀活人就会赐下力量的“邪神”仍有许多解释不清的疑点。
比如说,它要这些普通人做什么?而且一次就只有十二个人,能起什么用?那日袭击肖羽他们的黑气里怕不是有成千上万的冤魂,才能发出那惊天一击?
珞宇最近多次出现莫名准确的预感,可是在事情真正发生之前,他也不知道这些感觉到底预示着什么。
苦苦思索无果,他只能提醒自己,今晚所发生的事,绝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简单,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先记下来,一定不能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珞宇的内心从未像现在这样冷静坚定过,萦绕心底的莫名情绪更是牵引着他的思维,完全不被眼前的血腥景象所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