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程挑眉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又为他斟满茶,“外人以为柯将军死后许乐天就成了孤家寡人,我和他斗了这些年,清楚他的底细。许老爷子当年的战友不只柯义兵一个。许父昨天已离开C市上京,我必须赶在他顺利返回之前完结这一切。”
果然好大的口气。肖文心道,朱程说不需亲自动手,原来是借“警察”的刀。特权阶级果然是特权阶级。
肖文一口气松下来,许乐天的境况比他想象中好得多。又有些隐约的沮丧,亲眼目睹这两人的争斗,国家机器沦为手中武器,他却妄图以己之力瓦解他们的势力……螳臂当车,前途困难重重。
朱程莫名叹了口气。
两人各怀心事,再次相对无语。
女秘书探了探头,两个男人默不做声的傻坐着,电话可怜巴巴的闪着红灯没了声。
她“噔噔噔”的走进去,按断电话,重重“哼”一声,同时惊回两人的魂魄,抬头看她。
女秘书冷冷的道:“有事吗?”
两人摇头,不约而同的想,这话应该问你。
“有事请吩咐,没事我出去了。”女秘书骄傲的扬起下颚,昂首挺胸的踩着三寸高跟鞋又走了出去。
两人正看着她的背影,中间的电话突然响铃。
朱程没有按免提键,拎起话筒。
听了一会儿,他眉头越皱越紧,嘴角却扯开,竟皱着眉笑起来。
挂了电话,他古怪的笑着对肖文道:“找到骗了小昭的人了。”
“原来他背后还有人。”
肖文心跳乱了片刻又恢复正常,事到临头反而镇定下来,捏紧手中的茶杯,喝了口茶。
朱程眯起眼看着他,敛起笑容。
“真没想到啊……田鼠居然背叛我。”
朱程很遗憾的说,张无忌只来得及交代指使他的人是田鼠和另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肖文没有问张无忌的下场。
正常下班时间,肖文和朱程一起从十三楼直落停车场,肖文开车,朱程指点方向。
开车的时候,肖文既没有庆幸张无忌死无对证,也没有担心田鼠会不会出卖他。他莫名其妙的想起自己不尴不尬的身份,挂了个分公司经理的名头,却每天来总部上班,工作性质更像朱程的助理。
后面一辆车超上来,“嘀嘀”按了两声喇叭,肖文在后视镜里望了朱程一眼,朱程闭着眼假寐。
肖文望向前方,转动方向盘驶入叉路。
车停在北城市郊一溜平房前,明显是拆迁房,墙壁上刷着大大的“拆”字,外围还拉着封条。
车声引出几条大汉,小跑过来,一把扯开封条,点头哈腰的把朱程迎进去。
肖文揣好车钥匙,沉默的跟在朱程身后。
六七点钟,天色昏黑,能见度不高。领头的大汉不时出声提醒,脚下哪里有坑,哪里是砖块碎玻璃渣。
一行人拐了个弯,推开虚掩的房门,眼前一亮。
是间大约二三十平米的大屋,听说以前的居民一家老小都睡在一间屋里,现在搬走了,倒显得宽敞,挤了八九条大汉也还有转身余地。
沿着墙脚点了一排蜡烛,没有风,烛焰笔直的向上拨着。
肖文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光亮,在人头涌涌的屋内环视一圈,停在某处。
挡住视线的两人分开,数天未见的大熊走上前,叫了一声:“程哥。”
朱程点点头,大熊又看向肖文,肖文硬生生转过头,和他打了个招呼。
大熊这才横挪两步,露出身后双臂反缚跪倒在地,耷拉着头不知生死的田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