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月皇日理万机,哪像公子这么清闲。”
王壑丝毫不在乎被冒犯,笑道:“也是。夏日天长,天黑还有一个时辰呢。菜花,咱们来下棋。”
菜花眼睛一亮——
他最喜欢下棋,可是脑子不灵活,棋艺总也没长进,但这半点不影响他的兴致。
他腼腆道:“属下不太会,怕公子嫌弃。”
王壑道:“不妨,爷教你。”
菜花小心道:“属下笨的很。”
王壑大气挥手,自信道:“不要紧。你就是头牛,爷也能把你教会。来江南的路上,爷教了绿儿、小甲小乙他们,如今都长进不少呢。咱们去房里。”
说罢转身进屋。
菜花兴奋地跟进去,笑道:“属下听说了。他们都说公子棋艺好,最会教导人了,又有耐心。”
王壑先在窗下坐了,指着茶几对面椅子,对菜花笑道:“坐下。等教会了你,你再奉承我不迟。教学的方法因人而异,咱们先来下几盘,让我摸清你的资质和喜好,我才好知道从哪入手,最容易使你提高。”
菜花喜道:“全听公子的。”
半个时辰,菜花输了二十盘。这还是王壑边下边教导的结果。同时,王壑也将他秉性经历摸得清清楚楚,连同他把李菡瑶当神仙的心思都套出来了。
再说周黑子。
出去被风一吹,四顾茫然:
他刚答应了些什么?
回去该如何对谢相说?
他有些欢喜,有些担忧,还有些雀跃,心乱如麻。
这一趟,可说无功而返。
胡清风跟带他进来似的,打着机锋套他话,可是周黑子心不在焉,仿佛受了打击,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把胡清风好奇死了。
周黑子忽然问:“这里过去论讲堂多远?”
胡清风殷切道:“不远,下官送大人去。”
周黑子忙谢道:“劳烦大人了。”
他逃避似的,不想此刻回去见谢相,便想到其他两路人马。东郭无名他是放心的,可以不用去掺和;但周昌何陋他们去对付李菡瑶,不知战况如何了。
还是去半月书院看看吧。
此刻,论讲堂外正人声鼎沸。
李菡瑶坐在门廊下,俯视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
下方有文人士子,也有百姓。
有男子,也有妇人。
有老人,也有孩子。
有男童,也有女童。
一个时辰前,周昌何陋等人带着许多文人士子来到半月书院,谴责月皇吸纳女子入学和科举,颠覆了礼制和纲常,扰得世道人心大乱,遗祸无穷。
当时,正有许多百姓带着孩子来报名入学呢,当然,有许多人是抱着观望探听的心思来的。
文人士子开骂,百姓害怕了。
一则,是出于对读书人的敬畏。
二则,是男尊女卑思想作祟。
三则,开骂的文人士子太多了!
原打算送女儿入学的,他也不报名了;已经报了名的,他反悔了;没打算送女入学的,趁机嘲笑、打击那些送女入学的人,说女儿家这样抛头露面,和男儿一个学堂读书,简直不知廉耻,小心将来女儿没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