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壑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坐在月台下的几位大儒:孔夫子、何陋、庄鉴之、齐徽……大多文人士子都站在堂下,只有德高望重、在士林中有名望的,才能在这场合拥有一席之地,而孔夫子他们的席位在最前方。
他们,都是可媲美他祖父的鸿儒,满腹经纶,德高望重!
哪怕他们刚才一直未出声,王壑也未曾忽视他们,眼角余光始终笼罩他们,关注他们动向。
他想起赵朝宗带来的消息:谨海带回议和条款那天,孔夫子等人从使馆拂袖而去。
他们说,不愿插手朝堂政事和天下纷争。
想的倒好,又如何能避开呢?
女子科举就是李菡瑶在推行,现在他也掺和了,虽未公然支持,但仅凭划分疆土让李菡瑶实施,便已经是离经叛道了,他们又如何能坐视不理?
似有所觉,孔夫子抬头与王壑对视。
王壑冲他微微颔首。
他终于开口了,“说到民心,老朽可否请教昊帝:我等反对女子科举入仕,能否代表民心?”
王壑道:“当然。诸位所想,皆为民心。”
孔夫子又道:“既如此,若我等反对月皇推行女子参政,昊帝会干预吗?会帮月皇镇压我等吗?”他目光炯炯地盯着王壑,显示对这问题的紧张和关注。
“绝不会!”王壑斩截道,“只要不触犯律法,不伤及无辜,壑便不会出手干预。不但壑,连月皇也不会阻拦。但若有人学梅子涵玩弄阴谋,伤害无辜,壑定让他遗臭万年!”
他的话成功让许多文人色变。
威胁,一定要掐住七寸。
文人未必怕死,却怕毁名。
这其中,何陋的脸色尤其难看——梅子涵,这个弟子已经成了他人生擦不掉的污点。
孔夫子点头道:“老朽明白了。”说罢低眉敛目,似乎不打算再多言,何陋等人也都沉默。
可王壑却不想放过他们。
他星眸微凝,环视论讲堂内外,宏声道:“一件事,若有千万人反对,却依然能披荆斩棘获得成功,说明背后有万万人支持,这便是民心所向!”
孔夫子陡然抬头直视他。
何陋等人也都不复淡定。
“孔先生,何先生,庄先生,齐先生,还有在座诸位前辈和兄台,”王壑逐一点数下面有头有脸的文人大儒,语气尊敬,神态恭谨,”壑深知你们反对女子科举,坚持的是大义和纲常,与私利无关;诸位的坚持,是文人的风骨,是传承的脊梁,壑敬重诸位,犹如敬重父母!”
静静的,落针可闻。
谁也没想到他在公然维护月皇之后,会说出这番话。
寂静中,孔夫子轻声问:“既如此,昊帝为何要给月皇推行女子科举入仕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