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马上就要脱离险境了,我们突然意识到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大家体力所剩无几,却要把绑着实心钢管的登山绳甩到二十多米远处的石笋上。
那根实心钢管我惦了惦,约有两三斤重,再加上登山绳的重量,就算我们是精力充沛的时候,也没有把握能甩那么远。更何况经过连续的折腾,大家早就累成狗了。
我的胳膊像泡过醋坛一样,酸得抬不起来,只好把绳递给狗,让他试试。
狗十分轻蔑的扫了我一眼,调笑道:“男人啊,哪里都能不行,唯独这力气活上不能不行。来,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狗爷的雄风!”
罢,只见狗抡圆了胳膊,爆喝一声后就把钢管用力甩向了石笋。
钢管拖拽着登山绳,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迅速的射了过去。
但仅仅飞到一半,那钢管忽然猛往下一沉,便哐啷一声荡回到了岩壁上。幸好我们在这头拽着绳,要不这一下连绳也得丢了。
“你的雄风,是狗熊那个熊吧?”老杜在旁边耸着肩膀问道。
狗自知丢了人,也没话,把钢管拽上来后递给了老杜。后者忙连连摆手,年轻人都办不到的事,他就不出来丢人了。
这可怎么办?眼瞅着岩壁上的裂缝已经越来越大,我们甚至觉得整面岩壁都有摇摇欲坠之势,却卡在了最后一步。
这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淡定的道:“我来试试吧。”
我一看话的人是白飞,苦笑道:“白飞兄弟,你刚才背着绳上来,又帮忙拽人,比我们都要累,你就不要再勉强了。”
白飞缓声笑道:“我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试一下总不要要紧的。你们往旁边站站,给我腾出点地方。”
我们只好把绳给他,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不过他却并没有着急行动,而是笑道:“咱们忘了件事。”
“什么事?”我摸着脑袋问道,都已经到这一步了,还能忘了什么事?
白飞从地上捡起剩下的一根登山绳,把他绑到了我们接好的那根绳中间。
我顿时恍然大悟:他这心还真是细!我们只顾着考虑怎么把绳甩到对面,却忽略了最严重的问题——第一个人滑到对面后,绳不会自己跑回到我们手里,而是垂在二十多米外的石笋下,相当于这个办法是一次性的。
现在他在中间加了根绳,这样下去一个人,我们就能把绳再拽回来继续下人。但这样一来,绳的重量就又增加了。
白飞等我们腾出足够的空间后,只见他握着钢管,先深吸一口气,又往旁边走了几步,目光死死的定在那两根石笋上,看样似乎在暗自运气。
他站定了约有十秒钟的时候,忽然噔噔助跑几步,几乎都要跑出岩壁边缘了才猛然停下,将手里的钢管嗖得一声用力掷了出去。
钢管发出一股凌厉的破空之声,如同射日之箭般直飞而去,眨眼间就听见对面石笋上传来“喀”的一声响,竟是钢管直接卡到了两根石笋之间。
“好!”看到白飞刚才为了助跑,差点摔到岩壁下,我禁不住为他的胆量和身手喝了声好。
雷势看到又有希望了,也伸着大拇指赞道:“好!我算是没看走眼……”不过话到一半,他忽然收了声不再往下。
白飞却仍是抱着胳膊,如若无事的笑道:“我们山里娃别的没有,唯独力气大。”
着话,他把那根牵引的绳递到我手里,他则扯着滑降的登山绳道:“我先下去,你们等我信号再行动。”
我心念感动,暗自感慨:他在这段时间的一系列表现,当真是让人叹服。但也正是如此,他的身份之谜更是引起了我的兴趣。
白飞此时颇有英勇就义的姿态,回身拍了拍我和狗的肩膀,自信的笑了笑,转身就握着绳跳下了岩壁。
只见他的身影随着下坠之势迅速沉下去了十几米,但旋即就划出弧线,像人形钟摆般荡向了对面。而登山绳也随着下坠的力道,“喀”的一声瞬间绷紧,发出一阵让人胆寒的吱吱声,让人担心它随时都会断掉。
我的心情就像这根绳一样,瞬间绷到极点!默默的祈祷着白飞一定不要出事。
随着白飞荡向远处,牵引的绳像流水般从我们掌间划过,发出一道“嗤嗤”的急响,约莫几秒钟后,他的身已经荡到了对面的顶点,开始向着岩壁急速回荡。
这才是最惊险的时候,生死就在这一下了!如果运气不好回荡的力度太大,后果不堪设想——整个人必然会拍在岩壁上,要么撞得全身骨折,要么摔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