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金星在大帐里面想了半天,心中虽然恨不得咬死郝摇旗,可到了最后,为了儿子的安全,他还是咬了咬牙,走出大帐,往李自成的大帐走去。
刚刚走进大帐,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的吵闹声,不用看,牛金星就知道,那是闯王正跟自己的心腹部下在一起吃饭,当然了,饭菜并不是多么精致,可大鱼大肉,绝对管够。
这也算是李自成的变相拉近心腹跟自己的距离了,至于牛金星为什么没有参加,倒并不是他跟李自成的关系不够亲密,而是因为,身为读书人的牛金星非常不喜欢这种混乱的场合,刚开始参加过几次后,就不在参加了,而李自成对于牛金星的这种行为,也没有什么表示,毕竟,任何时候老二永远是老大的最大的敌人,哪怕是一个毫无能力的老二。
当牛金星闯进大帐之后,大帐中的众人都有了几分醉意,就听到坐在大帐最上面的李自成开口笑着说道“啊,左辅怎么来了,难道是眼看就要攻破西安了,想要跟弟兄们一起喝一杯吗,来来来,来人,快给左辅端酒来,大家共饮一杯。”
听到李自成的话,牛金星并没有像往日那般,笑着答应,同时在说上几句不着痕迹的马匹话,而是猛地一撩衣摆,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同时哀嚎的说道“求闯王看在属下多年追随的份上,救救我那可怜的孩儿吧!”
大帐中,原本热闹的气氛,被牛金星这一出跟彻底破坏了,一时间,多有人都停止了一切行动,醉眼朦胧的看着跪在那里的牛金星,同时脑子里面想着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了,连牛金星这种往日总是高傲的人,都开始求人了。
看到跪在那里的牛金星,李自成放心手中的酒杯,一脸严肃的开口说道“老牛,有什么话你起来说,对了,你刚才说什么,让我救救得禄,得禄的事情不是已经打听清楚了吗,他还没死,就是被那个什么县令给关起来了,不是已经让郝摇旗去谈判去了吗,你怎么又开始求救了。”
李自成的话一说完,旁边的刘宗敏就开口嚷道“对呀,书生,这件事不是早就解决了吗,一个小县官而已,有郝摇旗出马,我就不信他敢不给我们闯军面子,你这又是闹得哪出呀!”
刘宗敏的话刚说,就听到牛金星悲声道“大元帅,我们都小看了那个县令了呀,他见到郝摇旗之后,不仅没有丝毫的收敛,反倒更加变本加厉了。”
接下来,牛金星就将郝摇旗汇报给他的谈判过程经过了加工之后,诉说了一遍,当然了经过了郝摇旗的加工,那谈判过程早就已经变了花样了。
郝摇旗在信中说,自己是榆林县衙是如何的卑躬屈膝,而石磊又是如何的狂妄自大,又是如何的看不起闯军,反正只要是坏话,都是石磊所说,最后又将石磊那两个条件给加了上去。
“砰”
“混账东西,一个小小的县令居然敢如此的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想要一百万银子,嘿嘿,真是异想天开呀,别说一个小小的芝麻官,知府,布政使都不敢这么跟我谈条件。”
牛金星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有几分醉意的李自成终于忍不住的一脚踢翻了酒桌,扬天喊道。
看到李自成的样子,牛金星顿时趁热打铁的说道“大元帅,如此狂妄之徒,还敢如此蔑视我闯军,如果不严惩的话,我闯军以后如果威震四方,依属下之见,大元帅应该立刻派遣大军前去榆林,好好惩罚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之人,要好以儆效尤。”
“好,正该如此,我要让天下所有人知道,得罪我们闯军的后果是什么,来人。。。。。。”听到牛金星的话,李自成顿时豪气大的说道,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猛地听到旁边一个声音喊道
“且慢,大元帅还请息怒,对于如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我们确实应该彻底剿灭,以儆效尤,可现在却并不是好机会,要知道,我们现在虽然兵力雄厚,可西安城还没有打下来,在加上经过这么多天的攻城战,手下二郎们早就已经疲惫不堪了,如果这个时候,兵前往榆林的话,先不说路上那些困难,就说我们应该出多少兵。
出的少了,并不能对榆林造成压迫性的影响,也显示不出我们闯军的强大威势,出的多了,肯定又会对西安这里造成影响,要知道,西安可是我们的重点,如果真的因为这点小事而导致西安生变故的话,后果怎么样,还望大元帅三思呀!”
看到说话的这个人,牛金星禁不住皱起了眉头,如果是别人的话,牛金星还不会将它当回事,可这个人不一样,他在闯军里面可谓是大名鼎鼎,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别说牛金星了,就连李自成都对他言听计从,正是‘文武双全’的李岩。
说起李岩来,牛金星心中满是羡慕嫉妒恨,牛金星虽然是一个举人,可跟李岩比起来,却远远不如,先是家世,李岩的父亲乃是天启年间的山东巡抚加兵部尚书衔,金闪闪的一品大员,而李岩本人也特别厉害,从小就是神童,年纪轻轻的就考中了举人,比牛金星已经年近半百才考中举人相比,那根本就没法比。
在加上李岩本身慷慨豪放,周记穷人,伸张正义,喜交朋友,非常得百姓的爱戴。
如果只是这些的话,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李岩在加入闯军后的功绩,当时李岩加入闯军的时候,李自成正是最落魄的时候,被官军打得只剩下一千多人了,整天躲在山里,都快饿死了。
而正是因为有了李岩的加入,李自成才能够在河南灾荒之时,迅崛起,大量招募流民,从而重新崛起,而后,为了能够扩大闯军,李岩一边不断的派人散播各种流言,一边整肃军队军纪。
要知道,在以前的时候,李自成的军队根本就毫无军纪可言,那是跟蝗虫一样,走到哪里,祸害到哪里,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数次被官军给打败,甚至自己都差点被杀。
而整肃军队军纪之后,闯军迅从流寇变成了正规军,在加上随着流言的传播,官府的苛捐杂税逼迫,导致流民越来越多,而闯军的势力也越来越大。
可以说,闯军正是因为有了李岩,才能够有今天的辉煌,对于这些,作为闯军领的李自成自然是一清二楚的,虽然他心中也忌惮李岩,却也知道自己并不能够过分的打压他,先不说手下人会怎么想,最起码现在闯军还没有打败大明呢,如果这个时候窝里斗的话,结果如何,可想而知。
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才有了牛金星的出现,牛金星虽然晚于李岩的加入,却非常的识时务,并且人也非常聪明,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能够讨李自成开心,正是因为这些优点,牛金星在李自成的扶持下,快提升,并且,为了支持牛金星,从而让牛金星在闯军中跟李岩打擂台,他还默许了郝摇旗扩大势力的行为。
看到李岩开口阻拦李自成准备派兵的行为,大帐中的人都禁不住点了点头,对于李岩所说的话,他们也是非常认同的,可却没人开口支持,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了牛金星,谁都不愿意跟闯军的二号人物结怨。
只有一个人听到李岩的话之后,出言附和道“不错,大元帅,李将军说的言之有理,要知道我们眼下的主要目标是打下西安城,等到打下西安城之后,我们闯军的名头绝对会更上一城楼,到时候别说一个小小的榆林,整个大明都没人敢跟我们闯军为敌,再说了,我们已经围困了西安如此长时间了,如果大明真的派来了援军的话,到那时我们岂不是很被动。”
说话的是宋献策,虽然宋献策在闯军里面大部分时候都被当做吉祥物一样的存在,可却没有任何人敢轻视他的话,先不说他以前的那些成功事迹,就说关于鬼神之道,就没人敢轻视,要知道,后世许多人还讲究‘信则有不信则无’的思想,更不要提现在这个非常重视神鬼的时候了。
听到李岩跟宋献策的话,原本豪情大方的李自成也清醒过来了,他也明白两人的话确实有道理,可是,如果不出兵的话,说不定牛的禄就要魂归西天了,这样一来,先不说牛金星会怎么想,就是别的手下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他是一个冷血的领,为了自己的成功可以牺牲所有人,如果那样的话,将来他还怎么服众。
看到沉默下来的李自成,牛金星恨不得将李岩跟宋献策活活咬死,想到如果自己在不想办法营救儿子的话,自己就要无人送终,而老牛家就要断子绝孙的时候,牛金星终于决定拼出命的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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