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子们或是激动得不能自己,或是紧张得抚胸顺气,或是平静得如闲庭漫步,亦或是自信如胜券在握……
李凌峰如上千考生一般经过严密的检查后,进入考场开始答卷。
饿了,他就拿出干粮大饼啃一口,渴了,他就拿出水囊喝点水,累了,他就着毡子就躺下休息,在闷湿的号舍内,在昏暗的环境中,少年坚定从容的身影上带着镌刻着不屈的意志,散发出奇异的光芒。
那真叫一个“稳如老狗”。
李凌峰如今对于号舍都已经见惯不怪、习以为常了,这是他第三次蹲“号”,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平平无奇,丝毫吸引不了小爷的兴趣。
等三下五除二把题答完,他坐在毡子上默默沉思片刻后,倒头睡去,睡醒以后,又看了一遍自己的答案,几经润色后,才誊抄在试卷之上。
李凌峰歪着脑袋,盯着面前的卷子,看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然后又倍感无聊的“躺尸”到毡子上。
读书读了这么多年,院试的题目还是和县试、府试差不多的难度,他自然得心应手,答得比从前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李凌峰无聊地躺倒在地上,终于又找到了两分曾经在现代考场上做完题后只能提前半小时交卷的无奈感。在数不清是多少次叹息之后,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洪亮的钟声。
激动得李凌峰一个鲤鱼打挺就从毡子上坐了起来,门外守着的胥吏也在钟声后推开了号舍的门。
因为院考的加时赛,这次诸多学子交完卷后并不能立马离去,而是需要在号舍内静待,等着学政大人遣人唤自己去应答。
李凌峰此次的座位号的“己亥”,属于偏中间那种,所以李凌峰也不急,脑子里却已经开始构想边大人将要给自己出什么对子。
对子又称楹联或对子,据李凌峰所知,大夏朝对联的内容涉猎比较广泛,有写景状物的,也可有写人叙事的。
而且对联一般讲究对仗工整,平仄协调,其属于一种对偶文学,起源于桃符,是利用汉字特征撰写的一种民族文体,在与书法结合后,又成为了一种艺术的独创。
对联和诗不同,一般不需要押韵,传统的对联更讲究形式相通、内容相连,声调协调、对仗严谨……
李凌峰一边回想着对联的相关内容,一边猜题,好奇边学政是考自己哪方面的内容,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直到门边的胥吏看见边大人派来的通传,对着号舍里的李凌峰喊了一声:“己亥,该你了。”
李凌峰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已经到自己应答了,连忙站起身来,跟着引路的胥吏出了门。
镇远府的贡院占地宽广,九曲回廊,庭院内种了不少槐树,如今已值秋季,树叶被风吹落,满地金黄。
李凌峰跟着胥吏穿过长廊,最后在一间敞着大门,古朴典雅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而里面的学子也刚好从屋内走出。
学子脸上带着失落和惆怅,低着头与李凌峰擦肩而过,应该是没有作答好。
“己亥位考生进来吧。”
李凌峰站在门口,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这才迈开腿走了进去。
四四方方的屋子里坐了不少人,主考边学义边大人穿着一身朱红色圆领云燕纹官袍,头戴乌纱帽,腰系素金束带,脸上不怒而威。
他的下首处坐的同样是一身官袍的知府大人,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协办的文官和几名阅卷的考官。
见到考生进来,边学政脸上的严肃退了两分,在李凌峰拱手行礼拜见后,他轻轻挥了挥手,笑着道,“不必多礼。”
边学义说完后,捋了捋胡子,沉声问道,“汝便是己亥位考生?”
“启禀大人,正是学生。”李凌峰从容应答。
边学政点了点头,捋胡须的手一顿,悠悠开口道:“想必汝已知题所问与对联相涉……”
“刚才考校之后,本官并不是很满意,故欲以另一义考之,何如?”
李凌峰闻言有些疑惑,边学政这是想换一种方法考自己?
不过虽然心中不解,李凌峰依旧泰然处之,他点点头,然后恭声道,“学生请大人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