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自己不仅没促成好事的发生,还让阿弟杨爽受挫如如斯,整日抬不起头来。
夫君也跟着提心吊胆。
“独孤爱卿。”营帐外忽然传来宇文世宏的声音,独孤伽罗一个神经敏感站起身来。
还未能走出亲迎,宇文世宏就爽利的掀帘而入。
第一眼瞧见的,自然是坐在角落处垂头丧脑的杨爽。
这小子果然是还没长大,受挫了还会找亲密如母的嫂姐寻安慰。
“拜见陛下。”杨爽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意气风发,跪拜礼行的像个丧家犬,膝盖软不愣登的就跪在了宇文世宏面前,一副领罪的模样。
“起来吧,朕不是说了,吸取教训即可,战败乃兵家常事,若一败你便丧气成这般,反倒辜负了朕的器重!”
闻声,杨爽一个精神抖擞就站起身来,愣头愣脑的睁着大眼睛看着宇文世宏,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话来。
“杨爽听令,方才之大捷,俘获了千余洛州伤残,率领你的先锋营,向诸伤残道明我大周之清明,同时帮他们治伤。”
“若能言劝投诚,皆入你麾下!听你号令!”
有了新的军务,杨爽也再无心思垂头丧脑,当即“末将领命”一声,匆匆前去执行军务。
待杨爽一走,宇文世宏才对独孤伽罗说道:
“你阿兄主动提及和谈,若你想再试试好言相劝,便跟朕一道前去。”
独孤伽罗早已没了底气能说服阿兄,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愿眼睁睁的看着阿兄,凭着孤傲般的愚忠,自寻死路。
“臣愿再一试!”
……
和谈路上,宇文世宏特意拎了一坛子黄酒,还有别的将士刚烤好的两斤咸肉。
随行的将士手中拿着的,不是刀剑,而是矮案和席地而坐时用的蒲团。
见状,独孤永业都有点发愣了。
他甚至都做好了被刀剑伺候的心理准备,没想到瞧见的不是刀剑,来者甚至连盔甲都没穿,只一身红色的兵袍而已。
还拎着酒肉?
闻到肉香,独孤永业动了动喉结。
这半个月来,外部通道因遭围困,各种物产都断绝了输入洛州的路子。
一座城的百姓,又非只要粮草足够就能安稳过日子。
诸如盐、肉、菜等等,也是很重要的生存所需。
城内的盐早就散予百姓了,他吃了半个月的清水小米粥,身子确实很疲软。
“阿兄,我朝陛下想与您边吃边聊。”独孤伽罗鼓起底气这般说道一声,倒是头都没抬起来过。
于独孤永业而言,能看见久违的亲阿妹,他当然开心,但也心情复杂。
重要的事情有很多,相比之下,亲缘竟也成了要抛弃的那一个。
“哎,人生啊。”独孤永业入座于蒲团上,毫不讲究礼数的为自己斟了一碗酒,一边叹息,一边一饮而尽。
宇文世宏知道,他这举动看似无礼,其实更是不设防、示弱的表现,于是不动声色的由他继续自行吃喝。
“我独孤永业可以投降,但还请周国陛下许我三日时间。”
“这三日内,我要求贵军从东城门撤退,容我疏散城内百姓迁徙至别处。”
“而我独孤永业,周国陛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