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可知如今陈国、齐国的精米价钱是多少?至少二十钱呢,若大人可设法与陈国、齐国通商,以复古做法、不要钱,只以物换物,布匹就算了,我大周多的很!”
“只要他们两国以肉来换,哪怕我周国的精米只作价十钱,也能换来规模庞大的肉!”
“这虽比自己饲养贵的多,但是陈国境内山林纵横,陈国有吃‘黑面神’的习惯,以米换来大规模的‘黑面神’,大的拿来吃,小的拿来养,对豢养署大大利好!”
“另外,大人若是胆子大的话,突厥也可考虑的!”
“突厥虽为蛮夷,但其人为游牧,米甚至可以以重量之三,换其重量之一,比我豢养署亲自豢养,能省下一半饲料消耗!”
“且冬日正是突厥蛮夷牧养的牲畜长成之时,只有冬日可如此,其他时节的突厥因口粮匮乏且牲畜仍未长成不能吃,因此不可亲近,防生豪夺劫掠事端。”
“另外,扬州城接壤淮州,而淮州临海,我周国百姓虽说一生鲜少吃肉,但鱼这个东西更是一生都无吃上的机会!”
“淮州的鱼相当廉价,可尝试以扬州向齐国的淮州通商,以米粮换海鱼来!”
“总而言之,向北引来廉价牛羊,向南引来黑面神(猪),向东换取海鱼,上元节宴请百姓吃肉,不在话下!”
“待来年四月,百姓又收成了,届时司农寺的存粮怕就要考虑如何清仓、而非怕不够喽,呵呵。”
一席话,把马长远这个上半生都踩在泥土里播种收割的农家出身者,听的一愣一愣的。
“哼,士农工商,商是最下贱的,居然提议我大周司农寺行商!”
“自堕!”
游历中原四十余年,对中原大地的异同了然于胸的祖文远,心里想的是互通有无、饮食文化的交互。
怎么就成了自堕了?
这种不被理解,祖文远早就习惯了,是宇文世宏给了他错觉,以为他终于能被世人理解。
原来,那只是宇文世宏,是他的陛下,仅此而已,旁人还是不会理解他的。
他不再多说什么,抬手拱手行辞别礼,便抱起唯一要带走的算盘,离开司农寺。
……
国子监在尝试以竹造纸之后,果然有了新的成就!
相比以藤麻糅碎晾干而制的左伯纸,竹浆而造的竹浆纸,其纤维更加细韧平滑!
更重要的是竹林遍地都是,竹子的生长速度奇快!
往后的纸都以竹为原料的话,种植的藤麻便可以用以织布了!
不说纸的造价一跌再跌,连布匹的价格也会得益于纸的改良而不断回降!
百姓买布就能少花更多的钱!
造纸署内的一众吏官们,看着面前新鲜晾好的竹浆纸!
阳光下,纸的色泽堪称雪白!
一片沸腾声回荡于造纸署内!
瞧见造纸署外头站了个绯红官袍的老头,署内的吏官巡礼行了个躬身礼。
以为其人是来领奏报所需的专用事牒的,这便利落的从纸库里拎出来厚厚一沓,“嘭”的一声放在祖文远脚边。
然后才对他伸出礼貌的双手:
“请出示官符。”
祖文远莫名觉得喜感,笑了一会儿才回应道:
“吾乃新任国子监少监,祖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