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难道官老爷您……这是在嫌少?”马氏下意识将心里的忐忑说出了口。
“这……”陈氏顿时也慌了。
“说甚呢!”司直突然严肃起声音,眯着冷眼看着两位让他一肚子无语的大娘:
“大理署吃的是皇粮,做的是主持公道的事!”
“若今日我能收两位大娘的贿赂,明日我也能收旁人的!”
“两位说说,如此之下,还有甚公道可言?”
“拿回去!”
说罢,司直就气呼呼的起身,抱起自己的公文就走了。
留下两位大娘在原地一脸懵逼。
“是哦……能收咱们的,就能收旁人的……要是这样……那岂不是谁送的多,公道就归谁?”
两位目不识丁的大娘,这一天下来,懂下了一大堆道理,两人简直要把今天当成不平凡的奇遇一天,非得把这事儿在村里唱他个三五七回不可。
奇了啊,天底下果然是真的有青天大老爷!
……
马长远安顿好老娘之后,又趁着中秋节假,在扬州陪了老娘两天。
这两天里,他急匆匆的雇了些人来,将自家老房子给翻新了一通,又往家里添置了张舒服些的牛筋床。
牛筋床比木板床软和舒服太多了,导致马刘氏这两天甚至还有些睡不惯。
屋顶补了补,家院子的篱笆又加固了一圈。
初十七那天晚上,马长远这才不舍又必须驾着马车往长安赶赴。
扬州司农署也忙活了好些时日,才将马家屯的农户的粮给收完。
自从鼓励令落实到地方以来,每家每户在耕种的田,就不仅仅是早前均田时的户均十亩了。
有的人家甚至在耕种三十亩地,当然了,另外那二十亩都是荒地,鼓励令曰——
谁家开垦的荒田,所得就归谁家。
如此鼓励之下,扬州几乎无荒田,就连一些沙化了的河道旁的荒地,扬州农户都学着北方过来的新扬州农户的做法,给弄成了圩田。
一年仅一茬儿稻谷收成还不够,这会儿甚至已经在抢着再播种一季晚粟谷了,初冬时还能再收成一茬儿小米。
小米就算不卖,也能拿来养鸡鸭。
眼看着各个地方都在司农寺的三道惠民令下,越来越好,马长远内心的自豪,简直难以言述。
“小马!小马!这就回长安啦?”
驾着马车摸黑离开扬州的马长远,在村道上又遇到了马氏和陈氏。
两人哪还有闹矛盾的样子,简直就像一对老姐妹。
“是啊,该回长安了。”马长远客气道。
陈氏和马氏神秘兮兮的各自从各自的胸兜里,摸出两颗鸡蛋来,死命的朝马长远手里塞:
“路上带着吃,也不知路上有无卖吃食的,万一没有,带着也好免得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