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想问什么,现在可以问了。”
此刻,吉宁与邱裴之相对而坐,桌上皆是摆盘精致的饭菜,再不同往常所食的北国之不经雕琢修饰的饭菜。
反倒让人眼前一惊。
“北国宫中藏龙卧虎啊,还有会做大辽饭菜的厨子?”
吉宁一一看去,似乎皆是自己平常喜欢的菜式,心中一暖。
肉油饼、桐皮面、猪羊庵生面、蜜糕,嫩牛排蒸、姜蜜水、橙汤。
“寥寥几个大辽菜式,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雪都不比四季如春的地方,食材实在有限,才只得做这些只需面与牛羊即可的饭食,解解王妃思乡之情。”
邱裴之说罢,斟了一份橙汤置于吉宁面前,温和道:“尝尝,这橙子还是璩侍臣自大辽带来的,因路途遥远有些干瘪,好在未坏。”
“啊,”吉宁自在大辽宫中一面之后,还从未见过面色温和的邱裴之,他嘴角轻抿一笑,竟意外好看,一时让吉宁看得有些发怔,面颊也染上了一抹绯红:“无……无妨的,北国君有心,已让妾颇感惊喜了。”
“比那夜扑孤在床更惊喜么?”
也不知是不是因室内无旁人,邱裴之竟这般道,惊得吉宁一时脸庞发烫:“你在说些什么啊,太无耻了……”
室内烛火未燃,可暧昧的空气已经足够点亮两人眼眸中星星点点的暖光。
气氛好像……莫名有些失控。
可邱裴之仿佛并不愿从这般情境中醒来,他心跳乱了节奏,平生第一次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悸动,转而迎上吉宁躲闪的眼睛,手不自觉抬起:“可王妃,方才不是与那小伊说,孤分明是动了心么?现在……为何又为何骂孤无耻?”
“你……”
糟糕糟糕,这邱裴之,怎忽然变成这样?
吉宁心底暗哼,方才视线撞上的那一刻,她心如擂鼓,手脚都不知该放于何处,舀进口中的橙汤都忘了下咽。
哽在喉中,明明差自己手艺万分不及,却好似甜得发腻。
差一点,就忘了自己是为何而来。
果然……孤男寡女,绝不能共处一室。
吉宁使劲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却忽而瞥见邱裴之伸向自己脸颊的手好似有些红肿。
那红肿在手腕处,在邱裴之白皙的手指映衬下,很难不被人注意。
怕是……
“这桌抚妾思乡的饭食,不会是君王自己所做的吧?”
吉宁蹙眉,眸间偶然有了一丝心疼之色。
只是邱裴之却不解风情似的,转而收回了手,面色也怔了怔,有些许惊慌的傲然道:“孤可是一国之君主,怎会为女子下厨!”
“真的?”吉宁却狡黠地眨眨眼:“可这烫伤妾可太熟悉了,毕竟年少时为了增进厨艺,也挨过不少次。”
“即为大辽公主,就不该做这等奴仆之事,王妃曾经未免太有失体面了,之前倒追侍从也是!”
“你!”吉宁如鲠在喉,一时有些激恼:“那是本宫眼迷了沙子!你提这些作甚?你这君王是不是皮痒?”
“欸,不对,君王莫不是妒忌?”
吉宁忽而想到什么,满脸的玩味。
邱裴之心头一颤,赶忙转身负手而立,沉着声顾此而言其他:“王妃请自重!”
“你……”
“王妃不是只想问这些无聊之事吧,孤的时间可不多,只够一顿午膳的,还请珍惜。”
他再转过身时,已然没有了刚刚的心神错乱,眸色微微一深,又恢复满脸满身的寒意。
吉宁眉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心头那股刚刚撩起的迷离瞬间被浇灭,索然无趣地收回自己玩味的笑意,心中暗自嘟囔着也不知方才,是谁挑起的火。
然正襟危坐地端起碗筷来,边漫不经心地夹菜边道:“那妾可就开问了,还请君王知无不答。”
“嗯,孤尽量。”邱裴之既灭了自己撩起的火,也不假思索地坐下来,边食边道。
声音很沉,却够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