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维亚的心跳加速,血液上涌,她非常害怕,奥利维亚的巨剑似乎下一刻便会当头向她劈下来。
她实在太害怕了,声音都带了哭腔:“我不化了,我再也不化了。”
梁千将凶狠与杀气收了回来:“很抱歉,奥利维亚,这就是答案。话语权、定义权不在你手里,你在笼子里,在模子里,你什么样子都是提笼子的人说了算。”
“就像你嫌弃歌鸫胡的丑陋,他恋慕着你的魅力,分明都是见色起意,而你只能让他拥有你的美丽,就像你被迫嫁给吟游诗人时一样,权力在你父亲手里,在歌鸫胡手里。”
“你骗我!你骗我!”奥利维亚不愿相信,她抱着头蹲下,似乎这样就听不见梁千的话了。
“奥利维亚,你从不存在选择的权力,即便成为王后,也不是你的选择。你是被挑选的。”她长叹了一口气。
这声叹气如同一个长长的绳,从奥利维亚的脚上慢慢缠着,越缠越紧,越缠越紧,最后将她缠得无法呼吸。
“别自欺欺人了,那些束缚你的、刺痛你的、伤害你的都不是自由,即便裹上华美的绸带,依旧是恶心的,如同粪便。”
“无权者不配谈自由!”
那不是自由,梁千仰头,她看过太多异世界的故事。女人被缠起小脚,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走路如浮萍弱柳,只为满足那些权与欲;后来踩上高跟,一边用强仠的恶行在夜里困住女人,一边又让她们踩着高跟敲响恶人的门;她们曾经为了自由、为了能够识字、为了能够剪短发穿长裤,而被关进牢狱送到了断头台,几十年后鲜血流经的土壤里终于让她们的后辈能够拥有曾不具有的权力,可有些后辈却要固执地说穿高跟鞋是自由、进入昏因是自由、穿裙子是自由……
她们早忘了,曾经的先辈用了多久才让她们可以穿上长裤,而她们却叫嚣着,束身、华美长裙、水晶高跟鞋……
几千年前就被要求穿着裙子的女人,几千年后终于可以不穿了,却要说穿裙子是自由,此种“自由”你从不被束缚过啊。
一直被关在牢笼里被折断翅膀的鸟,终于养好了伤口,老鸟打开了牢笼让她能够飞上蓝天。没多久,她又回来了,带着被自己折断的羽翼,用鸟喙关上笼子,然后说:“我又自由了。”
她死去的母辈的羽毛还在笼子旁,沾染着血迹。
“别自欺欺人了。”梁千低声叹气。
无权者、无力者摇尾乞怜,不断自我矮化、物化将自己装饰华美,以求能够获得一点点便利。
“我不是!”奥利维亚不住摇头。
大妇系统经过精密的推算,将奥利维亚在游戏系统的记忆还给她。
奥利维亚的瞳孔瞪大,她从高高在上的公主被父亲一句话就打入尘埃。陶器的碎片划破她的手,无尽的烟将她的眼睛都要熏瞎,还有那些剩菜剩饭,就像是发臭发烂的泥土涂抹在她身体的每个角落,馊了的食物如同泔水一样让她难以下咽。
还有,丈夫的打骂,那暴力的、疯狂的,破旧的陶器砸中她的头,都是血,都是血,她觉得她要死了。
而繁重的衣裙、头发和不舒适的鞋让她连逃走都没有办法。
她如此痛苦如此绝望,却因为他原来是个国王就重新嫁给了他。
为什么会爱上敌人,太痛了。
奥利维亚冲进房间里,拿出了一把剪刀,疯了一般剪断自己的头发,剪破自己的裙子,脱下那双狭小的鞋子。
她用沾满泥土的手覆盖在自己脸上,泪水、泥土、粉与口脂在一张脸上,红的白的黑的因着泪被混在一起,她是如此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