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并非是好人,能为了退婚想出这等阴险手段,容景收了信之后,便忍不住多想。若是缈缈没有回到桐州,若是那日杨新立闯进来时缈缈没有来得及逃走,他以为离开时自己安排的足够妥当,可又发现还是不够。
失了清白的姑娘,若是身边连个护着的人都没有,就已经要遭受风言风语,更别说杨家人别有用心。许副将的妹妹故意隐瞒此事,若是连他的名号都不能借,缈缈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在虎狼环绕的杨家会过上什么日子,容景不忍多想。
也幸好缈缈机敏,及时逃走,又离开了京城,碰巧与他撞见。要不然,等他在桐州的事情办完以后,再回到京城,或许他的将军夫人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哪怕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可愧疚却如排山倒海将他吞没,令他心神不宁。
要是人都没了,再报仇还有什么用?
容景哑声说:&ldo;是我的错。&rdo;
缈缈从回忆之中回过神来,又纳闷地朝他看去:&ldo;我在京城里发生了什么,怎么又成了你的错?&rdo;
&ldo;是我没有保护好小姐。&rdo;
&ldo;可那时你也不认得我。&rdo;
&ldo;小姐有危险,就是我的错。&rdo;
&ldo;……&rdo;缈缈叹气:&ldo;唉,你这呆瓜。&rdo;
上辈子她留在京城,也的确是吃了不少苦头,可除了杨家人之外,缈缈也知道怪不了谁。管家等人远在桐州不知道她的事情不说,就说眼前这人,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在谁家当护院呢,与他有什么关系?
可又想想,要是她上辈子就遇到这人,不介意她已失清白,一心为她打算,在那个噩梦环绕的京城里,要是真有这样一个人,说不定她都舍不得死了。
要是她死了,说不定这呆瓜还会去为她拼命呢。
缈缈拍了拍手中碎屑,说:&ldo;都没发生的事情,你就别放在心上多想啦。&rdo;
容景不吭声,抿紧了唇,脸色绷得紧紧的,一看就还介怀的很。
明明是自己吃了苦头,可这会儿缈缈还能面不改色地去安慰他:&ldo;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去京城了,杨家人也不会千里迢迢赶到这儿来,以后我与杨家连面都见不着,想这么多,你还不如多吃两快糖糕呢。&rdo;
缈缈很放心。
这辈子她跑得快,嘴巴也紧,也没有对杨家人透露自己的家产如何。杨家人只当她是一个小孤女,哪里会瞧得上她,巴不得她自己走得越远越好。
容景回过神,对着面前糖糕,一时又有些发愁,后槽牙仿佛都疼了起来。
他瞥了缈缈一眼。
今日的小姐仍旧是桂花糖味,脸颊上的酒窝娇俏又可爱,仿佛盛满了桂花糖,瞧着比糖糕还要更惹人喜欢一些。
他仓促收回视线,又垂眸去盯着糖糕上的桂花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