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彪一听,不想与这杀才废什么口舌。对面一看就是乌合之众,但人数太多,还在源源不断集结。心中呵呵一笑,有了计较。
“吾乃弘农杨氏杨彪,去往无极解救万民。为万民计,还望尔等莫要阻了去路。若一意孤行,尔等就是万民的罪人。休怪某无情!”
话中无半分客气,说的也是大义凛然,张口闭口就是万民。
杨彪的话,不远处的李悠听的清清楚楚。单论立场而言,内心嗤之以鼻,还觉得这厮恬不知耻。干什么事都要先占据大义。
但因为他叫杨彪,说不准心中还真是这么想的。
就带这么点粮,还解万民,用西北风解万民吗?
念头未落,突然一愣,这厮是想在无极筹粮,慷他人之慨。同样的事情,袁管事正在做。
不过由杨彪亲自出马,效果可比袁管事强百倍不止。
李悠摇头一笑,他是无法理解古人思维,劝他人解囊,慷他人之慨,事了拂衣去。别人不会记得解囊之人,反而夸赞劝人解囊的人,是不是有些可笑。
杨彪此人,对汉庭比卢植更忠心,但比气节和魄力,比卢植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张宝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反驳,他只会喊:“给我杀!”
杨彪冷笑一声,手一挥,人群攒动,露出后面排排粮车。手中高举火把。
李悠瞬间明白杨彪意图,这厮想毁了粮车。最后一点小瑕疵也弥补了,还能借粮车布下火墙,改变地势,这招简单好用。
事后,只身去无极。到时候再好一番说词,没人能说一句不是,名声必定更胜,稳压袁氏一头。
都想一毛不拔,做尽好人好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李悠带上铁面,一步越出,狂啸一声:
“杨文先,汝可有难处?何故毁其粮?与尔对立者,亦是这万民中的一员。何不大方些,送其粮?难道汝要用这粮车,屠万民吗?”
张口就是阴阳怪气,还特意提醒张宝,这里有诈。
声音一出,所有人都投来目光。李悠端坐马上,脸遮恶面,手提长枪,身负强弓,一副悠然惬意。
杨彪神色一凛,算计竟被一语道破,顿感来者不善,面露不悦,且上来就直呼表字,挑衅意味十足。不管是谁,他也不准备客气:
“哼,庶子!岂容小儿无礼呼!子曰,不学礼,无以立。”
“孟曰,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敬人者人恒敬之。”
李悠一头黑线,这人读书读傻了?君子包袱这么重,骂一句庶子,还要引经据典,解释一下为什么骂你。
一句庶子,对李悠而言伤害简直为零,不值一提。还跟我谈仁义?呵呵。
“仁义之人,当解民之倒悬。区区百余车粮,岂敢谈解万民,难道要慷他人之慨,以救万民呼?”
一语道破杨彪心思,他也不生气,还笑呵呵的。辩经嘛,他最喜欢。
“孟曰……”
早就不耐烦的张宝,一声暴喝:
“来来来与老子的长矛曰一曰,给我杀!”直接跨马冲阵。
“小子,此事与你无关,滚远些。”
李悠也不恼,还欠张角一个人情,刚才已经出手帮了两次,算是还了一分,一会儿顶多救下张宝,这样就算互不相欠。
杨彪见之冷笑一声,不慌不忙,抽出腰间佩剑,手一挥:“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