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琅琊王氏从眼下这个时候来讲,直系是有四支的,包括三房、四房在内。尽管三房、四房都不是嫡出,但只要上头还是王老爷王渊在族长这个位置上,下面他们又都还没有分家,那么三房、四房这两房就还算是直系。
&esp;&esp;对于三弟王博以及四弟王睿,王郗虽然说不上待他们像待大哥那般亲近,但至少表面上还是过得去的,或者说还是挺好的。没有和大哥联手排挤他们不说,有些时候甚至还会伸出手帮助他们一下。而根据兄弟之前以往的交往来看,这两个庶弟也还算可以,老三虽然庸碌了一点,但为人却比较踏实,尽管不像老四那家伙经常在外面跑商赚钱,但关乎原则性的事情他却是不会迷糊。这次怎么就让他家里的那位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了呢?
&esp;&esp;“说不定这件事情你三弟不大清楚也有可能。”却是一脸严肃的王渊挥了挥手道:“总之不管之前如何,从现在起,让三房那边的看好阿蓉那丫头,千万不能让这件事的风声传出去了。”琅琊王氏可是几百年来的簪缨世族,他可不想因为小女儿间的糊涂而坏了家族百年声誉。
&esp;&esp;“是,父亲。”同样收起了之前抱怨的王恒应道。
&esp;&esp;父子三人聚在一起自然不可能只商量这么一件事情,所以把不怎么重要以及比较迫切的家族名声问题给解决了后,王恒的话头一转,却是说起如今他最担心的事情。
&esp;&esp;“如今我和父亲都丁忧在家,日后就算是能起复也得等很长一段时间,而且想必陛下不会这么简单就让我们重新回到原先的位置上去的。”王恒叹了一声,眉头锁得紧紧的。
&esp;&esp;王郗跟着动了动眉,却依旧没说话。说句难听的,姜潮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祖父的过世对于他而言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换成他处在姜潮的位置上,恐怕也不会就这么容易让父亲和大哥复官的。
&esp;&esp;虽然心里同意大哥的话,但他却并没有马上表态。
&esp;&esp;他向来是个性子冷淡的,就算是在父兄面前也还是同样如此,所以王恒也没有在意,接着道:“如今陛下年纪也开始大了,下面的几个皇子估计都有自己的心思,这次陛下派晋王过来传旨,未尝不是一次考验他的机会。”说到这儿,就连他自己也是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esp;&esp;萧昀墨那个老狐狸能看得透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看不清楚,不过是想着打探打探王家的虚实罢了。便是父亲之前那么一问,也不过是为了引起话头而已,坐在的哪个不明白呢?
&esp;&esp;“由此可见陛下恐怕还是比较偏向于晋王的。”顿了顿得出以上结论,王恒眼中却有微光闪过,“不过晋王虽然眼下确实在朝廷中声名比较响亮,但他上面怎么说还有个太子压着,只要太子还在自己的位置上呆着,不犯什么大事,那么晋王就不可能名正言顺地上位。所以父亲您看,我们是不是可以稍微给太子一点助力?”
&esp;&esp;“太子吗?”闻言的王渊略微皱了皱眉。
&esp;&esp;见到父亲尚在思索的王恒接着道:“太子为人虽然性子温软了一点,但胜在心思比较容易捉摸。而且他身后没有多少力量,不像晋王那样有萧家的支持,倘若我们能够出手助他一把的话,在他继位后应当短时间内不会急着对王家下手。又或者,我们直接影响他也可以……”
&esp;&esp;“崇澜,够了!”话未说完,王渊便冷冷呵斥了他一声,看向长子的目光中带着明显不赞同的神色。
&esp;&esp;王恒顿时闭嘴不言,脸上的表情却还是地有点愤懑不平。
&esp;&esp;差点忘了,父亲虽然确实和他们一样防备着朝廷,可他的观点却和祖父一样,只要姜家不想着要削弱王家,王家也不会主动去做类似谋反之类的事情。恐怕在父亲看来,影响帝王的意思实际上无异于“挟天子以令诸侯”了吧?
&esp;&esp;可他的想法却和二弟是一样的。
&esp;&esp;先圣曾有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德报德,以直报怨。”灵武帝几次三番打压他和父亲提拔上去的人选,王党一脉也一直和他们世家一脉的作对,甚至一直在暗中试图蚕食王家的力量。对方如此不怀好意,难道他们就干坐着不成?
&esp;&esp;莫看姜家如今是这天下的主人,可在几百年前,他们也不过是和王家一样的诸侯罢了,甚至那时候的姜家还没有王家实力强盛呢!
&esp;&esp;来而不往非礼也。姜家既然敢做初一,那就不能怪他们做十五。以前的他也或许不会这么想,但在建安做了这么久的官,尤其是近几年来灵武帝的一系列举动实在是让他看透了,所以才会把主意打到太子身上。
&esp;&esp;在他看来,太子一没权二没势,头脑简单家耳根子软,很容易被人利用,正好是他们选择扶持傀儡的不二选择。
&esp;&esp;只不过这个念头他之前还没有和父亲、二弟透露过,所以才想着看看两人的意思的,果然,换来了父亲严厉的呵斥。
&esp;&esp;单叫他住口还不止,王渊还沉着脸厉声道:“这件事情你别想了,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同意的!”
&esp;&esp;王恒不满,但见父亲横眉怒目的样子,他还是没有说话。反倒是见到气氛紧张的王郗淡淡开口道:“父亲,大哥他不是那种意思,您不要生气了。”
&esp;&esp;他虽然话少,但大多数情况下说话还是很管用的。王渊平常和长子一起在建安,对这个性格淡淡的次子还是比较看重的,所以听到他说话,原本那显而易见的怒色也逐渐转淡,直至叹了一口气。
&esp;&esp;事实上他又何尝不知道长子的想法,可他到底不只是陛下的臣子,而是大燮的臣子,他忠于的不仅仅是陛下,更是这九州,和这九州的所有百姓。
&esp;&esp;“不过大哥分析得有道理,尽管陛下目前还算是身强力壮,但选定一个可靠的势力是必须的。加上父亲您和大哥都离了建安,在朝廷中的影响力势必会减弱不少。”王郗继续淡淡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