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胡闹!”
&esp;&esp;不只是老夫人在听到王曦妩连夜奔赴燕云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两日后得到消息的卫氏同样怒极反笑骂了这么一句,她伸手拍了一下身边的桌子,一双眼睛却还是红红的。
&esp;&esp;虽然在王家,明面上看上去是王郗最疼女儿,两个儿子也都很宠溺妹妹,可卫氏又怎么可能不疼爱王曦妩?以往小的时候阿妩就软软糯糯的,虽然有些时候天真了点,但像个小包子的样子特别容易让人心软。如今逐渐长大了,却也知晓孝顺父母,平常甚至有些时候还想着帮她分忧,尤其是前段时间处理老太爷丧事的时候,她和君擎都忙得脚不着地,都是阿妩煮了一些补身体的给他们。如此贴心的女儿,她能不放在心尖儿上疼吗?
&esp;&esp;如今听说她居然一个人跑燕云去了,卫氏整个人吓了一跳的同时也是生气。
&esp;&esp;尽管她听说了三哥受伤昏迷不醒也很担忧,但这担忧也是仅仅担心三哥一人而已。现在可好,阿妩这么没事跑到那边去,她要担心的人一下子就不止一个了。
&esp;&esp;坐在她旁边的王郗脸上同样是是哭笑不得的样子,只不过眼眸中却带了一丝凝重。他轻轻拍了拍卫氏放在桌上的手,“别担心,我会让冥火带人过去保护她的。”
&esp;&esp;“可现在去哪里还来得及啊?”卫氏眼中隐隐有水光晃动,又气又急道。
&esp;&esp;因为没有别人在面前,王郗也就顺势起身走到卫氏身旁轻轻把她揽住了,然后轻声安慰她道:“不是还有南烛跟在她身边吗?我之前就让南烛带了一部分人保护阿妩的,这次她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顿了顿又道:“更何况阿妩既然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想必之前她也是考虑过的,否则不会这么冲动的……”
&esp;&esp;话是这样说着,但是站在卫氏身旁的他还是忍不住在妻子没有看到的角度皱了皱眉。尽管有南烛以及一队暗卫在,阿妩的安全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可这丫头就这么连一个伺候的丫头都没带就跑燕云去,她知道燕云离琅琊有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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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王曦妩当然知道燕云离琅琊有多远,不过尽管在做出这样的决定前她就已经做好了一路上要吃苦的准备,毕竟这次为了赶路,她和南烛以及白子墨坐马车从王府出来后就换了马匹,一路上直接骑马奔驰。可真正在赶路的时候,那种浑身上下都要颠簸碎了的感觉真的不是好受的,尤其是燕云离琅琊还隔着至少三个州的路程。她们这一路打算是从荆州借道然后直入梁州,一路往燕云直去。
&esp;&esp;也幸好身边还有南烛跟从,否则就她一个人的话,这一路别说是摸到燕云了,恐怕连琅琊都走不出。之前虽然去过几趟云中,但那个时候都是跟着家里人一道坐马车走的,王曦妩压根连路都不认得。
&esp;&esp;所以这一路于是就变成南烛在前面带路,她和白子墨两人跟在后面。也幸亏这年头大家子里的人都得学骑马这一门学问,否则的话两人恐怕还只能坐马车过去,那样一来势必要迟上一段时间。而在眼下这个“时间就是生命”的紧要关头,她可不想因为一点点的延迟而耽搁了三舅。
&esp;&esp;半点都不想。
&esp;&esp;因为这种急迫的心情,王曦妩和南烛、白子墨一路简直是用生命在骑马,基本上除了每天晚上必要的时候会稍微休息一下,而且休息有时候还多数是在山间野外休息的。荆州一带崇山峻岭比较多,为了能快到到燕云,她们多数挑的也是山间近道。南烛几次想劝她不要这么拼命,她们完全可以中途在客栈之类的地方休息一下的,可从一开始姑娘就选定了这条虽然最近、但同样也是条件最不好的一条路。
&esp;&esp;而且为了避免可能出现的麻烦,她和姑娘从出了王府之后就特意换了一身男子的装扮,这一路上风尘仆仆的,差点都要看不出姑娘原来的相貌来了。也幸好目前天气还比较冷,不至于要天天换洗衣物,不过她们一直在骑马赶路,不出汗也是不大可能的。所以最终的结果就演变成这一路下来差点连王曦妩自己都忍不下去了,作为大冬天都要隔天洗澡的人,她能忍受这一路上的风尘已经是够了,到后来还要忍受自己身上的一股汗味,想想都有点心塞。可一想到千里之外的燕云还有三舅生死不明,这一点点的小委屈也就不算什么了。
&esp;&esp;按照暗鹰传递消息的速度来看,尽管之前三舅出事的消息传到琅琊才用了两天,可她们不是天上飞的鸟,一路上没有什么阻碍,她们必须要在地上走,必要的时候还需要休息一下,哪怕这种休息很短暂,但真的等她们一路有惊无险地到了燕云,时间已经是过去小半个月了,而这个时候已经是开阳历二十七年二月底了。
&esp;&esp;重山镇是距离镇南关最近的一个小镇,同时也是离此次大燮驻军最近的城镇。时值二月末的最后一天,王曦妩和南烛一行人到了重山镇。
&esp;&esp;早在离重山镇还有一段距离的郊野之地,就有派遣在镇里的王家暗卫出来迎接了她们。依旧是几张看上去压根没有什么特色的脸,但仅凭着他们在几人面前表现出来的严肃神情,不用南烛多说,王曦妩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esp;&esp;一行四个年龄不同、身高同样不一的男人从马上下来跪倒在王曦妩身前,向他行了一礼,“姑娘,属下迎接来迟,请姑娘恕罪。”虽然眼前马上的这个少年看上去灰扑扑的、毫不起眼的样子,但以他们的眼力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少年的真正身?。更何况少年后面还有南烛大人跟着,姑娘她们不认识,但南烛大人他们还是见过几面的。